离开普陀寺之前,钟离葙再次陪钟晚晴去了一趟千佛殿。
钟晚晴跪在蒲团上,手执三根香线,叩拜道:“信女亏得佛祖保佑,方能在困顿之中化险为夷。”钟离葙嘴角一抽,暗自道:明明是我救了你,关佛祖什么事!
却听钟晚晴继续道:“三妹钟离葙,几番助我,却无以为报。信女愿在佛祖面前起誓,但凡将来三妹有用我之地,必当竭尽所能,以全其意,死不足惜。”
“长你”钟离葙倏然站起身来眼神复杂的盯了钟晚晴,只见她神肃穆,目光凝重,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直觉的眼前女子温婉嘉柔,端的是大家闺秀风范,却从来不曾注意到,她那束缚在四方高墙里的心,还藏匿着一缕侠义柔。
钟晚晴起身,虔诚的将线香供在案上摆着的万家香炉里,拧身微微一笑,“三妹妹,趁着天气晴好,咱们回吧!”说罢拖了繁复华美的裙裾,悠然走在了前头。
钟离葙忖片刻后,提步追上。
侯府一如往常,纵使暗里b涛汹涌,明面里依旧平静无澜。
在普陀寺发生的事,已经先她们传回了侯府。两人到家时,老祖宗正在前院的正厅大发脾气呢。定远侯近四十的人了,小心翼翼的陪在跟前道着不是,至于傅氏下夏娘等人,更是谨慎细微,生怕哪一点碍了老祖宗的眼,平白引无端之火上身。
“老祖宗快消消气,若气坏了身子孙女怎么好安心出嫁!”说话的正是钟晚晴,不等丫鬟通报,就直接进来了。
见着钟晚晴安好无损,虽然面稍显憔悴,但神尚可,并无畏惧怯懦之意。当下,老祖宗的气便消了大半,急忙道:“快些上祖母跟前来,让我好生瞧瞧。”说完才瞥见一同进来的钟离葙,紧接着又道:“葙丫头也过来!”
两人闻言,忙凑到了老祖宗跟前,一左一右站开来。贾氏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不住红了眼眶,切狠狠的咬牙道:“查,必须得查。但凡涉及此事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傅氏急忙应声道:“但凡跟前的丫鬟、婆子都已经在外面候着,媳定然会亲自盘查询问,一有消息就来向您禀告。”说罢意味深长的往四小住的芳雪居方向望了一眼。听钟晚晴跟钟离葙在普陀寺发生了这等事,惊得她一颗心铿跳了半响。依着规矩,本应是她的亲生女儿钟艺璇陪钟晚晴去普陀寺,若非染了风寒实在起不了,也不可能临时换成了钟离葙,现下想想,委实后怕。
贾氏点了点头,目光一转落到定远侯身上,“平日里你对后宅之事不上心就罢了,可现下出了这等事,你总不能还”
定远侯忙打断道:“母亲放心,儿子定然会彻查此事,无论是谁,绝不姑息。”说完扫了一眼众人,其中目光在钟离葙身上停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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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了前厅,钟晚晴与钟离葙走在一,“你既然已经看清楚是疏娘,为何不让我说出实呢?”
钟离葙回望了一眼,见丫鬟尾随在身后两丈远,方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已经问过,父亲昨晚歇在疏娘那里,所以不可能是她。”
“这”钟晚晴杏眼圆睁,一脸不可置信,“果真是你看错了?”
钟离葙停下脚步,后面的丫鬟也随即停了下来。虽然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可疏影不曾离开侯府半步,是有目共睹的事,那昨晚貌似疏影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呢?
“三妹妹,无论如何,我能躲过此劫,已经是万幸。我相信,天道轮回,老天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作恶之人。且她,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早晚都会露出破绽的。”钟晚晴见她低着头凝眉不语,怕她过分自责,于是急忙开解。况且她能有十足的耐心扳倒赵芯月,自然也不会急于一时找出这次的幕后真凶。且她相信,就是傅氏,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毕竟那人也极有可能也是冲着钟艺璇去的。
钟离葙无奈一笑,“此事太过蹊跷。”
钟晚晴轻轻一摇头,上前挽了她的胳膊,“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我能耐住子,但不代表会善罢甘休。一连两日,你都没能睡个安生觉,快些回去歇息吧!”说着将她向去往海棠阁的岔上一送。
“那我便先回了!”钟离葙此刻也深觉疲累,是该好好补一觉了!
普陀寺这么大动静的事,虽然下了严令不得外传,但是府是瞒不住的,海棠阁的吴氏等人亦听说了。此刻见钟离葙全肤全发的回来,吴氏几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连翘,头一次没能随钟离葙出府,就出了这等事,把肠子都悔青了。
钟离葙不愿多言,简单卸妆后,便歪在榻上睡了。终究还是自己的舒服,软、贴肤、温暖,就连屋里屋外偶尔的杂音,都听着顺耳多了。
楼下花厅里,海洛详说事经过。花翎听完后,忍不住道:“怎么小每次去普陀寺,都要发生意外。”一语说出众人心,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不语。若非那普陀寺不单单的皇家寺院,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即便心觉它邪门,也万万不能公之于口啊!
此刻兰苑的傅氏一样不得闲,正已雷霆之势发问众丫鬟婆子呢!阵仗虽大,收获却甚微,几乎没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当即抵着桌子扶额深,面上神比冰雪还要冷。事关亲女安危,哪怕赴山,奔火海,都得查明白了!想罢,又叫来心腹玉竹,在她耳边细语几句后,就放她离开了。
稍晚些,钟艺璇来了兰苑,越过跪着的众人走到傅氏跟前,用尚且黯哑的嗓音道:“母亲,可问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