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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落拓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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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人,奔走言说所见之金龙,恰轩王爷的左额有龙印胎记,吉兆还是凶兆,众说纷纭。

钦天监夜观天象,自轩王爷出生那晚起,东边出现一组小恒星,远近不等地围绕着一颗晶莹闪亮的恒星。

突如其来的天相变化,令一众钦天监交头接耳,商议许久也拿不出一个结论,没人敢断定是祸,也没人敢断定是福。

工部曹侍郎两女为嫔相继诞下皇子,工部尚书孙启才早就心怀叵测,日夜担忧尚书官位不保,多年经营崩于一溃,此时,不知从何处觅来闻名朝野的道长‘姚圣人’。

‘姚圣人’掐指一算,频频拭汗,再细端轩王爷容颜,当即扑通一声跪于皇殿颤声高呼:“万岁,万岁,贫道技艺不精,不敢妄言。”

皇上目送‘姚圣人’连滚带爬出了圣殿,临出门,还重重摔了个狗啃屎,孙尚书忙不迭地搀扶着顾不上衣冠不整的姚圣人匆匆而去。

一时之间,怪胎成年反天下之说弥漫在宫廷内外,再加之姚圣人虽未语半字不吉,表情神态却一览无余,皇上忍无可忍提剑伫立婴儿床边,未满月的轩静静地看着他手上闪着寒光的剑,贤嫔跪在地上抱着皇上的龙腿苦苦哀求,丽嫔挺着孕肚跌跌撞撞地冲进贤嫔殿扑倒在皇上脚下,贴身太监也小心翼翼劝慰了两句,皇上长叹一口气,弃剑而出。

工部官员齐齐参奏曹侍郎借工程为己敛财,多处工程频发民工暴乱,圣上大怒派孙启才调查后将曹侍郎贬至南蛮荒岭为地方小官。

无所依的贤嫔为保母子平安上书谴责自己为不详之人,请求迁居冷宫日夜礼佛以赎己罪,轩自此交于贤妃的亲生妹妹丽嫔抚养。

油尽灯灭。

轩从记忆中回到现实,她仍端坐木椅上纹丝不动,他早看出她来去自如,如今,夜已深,她为何还不走?

“你,不走?”他探询地问道。

“你伤得不轻,万一夜晚渴了,连端水的人也没有,再说,屋外那些又吼又叫的东西也不知道还来不来,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躺在这里,我有点不安心。”她心中百回千转,无数次想走,无数次劝留。

他心中一热,除了母妃,除了姨母丽贵妃,还没有一个女子如此关心自己,体恤自己。说不出缘由,他的内心真的暗暗期盼她能留下来,所以,也就没劝导,“难为你了。”

……

夜深风静雪停,仿似困意袭来,她呵欠连连,半倚床尾,不一会,传来她浅浅的平静的呼吸声。

屋内充斥着浓郁的鼠尾草味道,他调一下息,运一下气,气血自如,看来,体内的紫金毒已被绿汁液逼出体内,千丝万缕的毛细血管分泌出愈合解毒功效的新鲜血液,血液流经之处,修复着每一个细胞。

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棂洒在白芷若的脸上。他率先醒来,脚边,她蜷缩着身子枕在他脚上与他同盖白裘皮披风而睡,披风遮掩不住她的绝代风华,不用猜,不用疑,他也知紧挨他脚边的身子何等的美妙。肌肤胜雪,吹弹可破,长睫毛下清秀美丽的眼轮,小巧玲珑的鼻翼,微撅的秀唇,睡梦中的人儿还带着一抹甜甜淡淡的微笑,他沉寂已久的心砰然蹦开,涌出了无穷无尽的爱意。

白芷若,四万年才有一枚的美女,怎会被粗犷狂野的自己遇上了?难道冥冥之中,上苍也怜悯自己的孤苦无依,还是自己与她也有着过往前昔?

‘嘶’,窗户外传来熟悉的暗语,白马寻迹而来了,它闻到他身上的鼠尾草味道。试探性的嘶鸣几声,不见轩王爷的回应,白马隐隐不安。

脚尾处的白芷若揉着眼睛朦朦胧胧醒来,愣了半晌才发觉自己枕着他脚,脸上浮出酡颜,轩王爷假意不知对她说,“我的白马找来了,它很不安,可能遇上了小麻烦。”

“嗯,它闯不过**阵。”

“你,会布阵?”

“不,造茅屋的人布了阵,我只懂破阵。”白芷若边说边披上披风,“我去带它进来。”

“不,我去,它认生,一脚就会让人筋断骨裂。”轩王爷试着抬腿下了床,浑身轻盈,倒无大碍。

白芷若诧异地看着他神乎其神的愈合能力,昨夜,还如濒死之人,她还暗暗担心凌晨须替他挖坑掘墓,短短一晚,就修复得龙腾虎跃判若两人。

屋外。

满目疮痍!茅屋篱笆外,树木折断的半桩,树枝倒挂,几树拦腰折断,歪的歪,倒的倒……凌乱了茅屋的安宁,白芷若带着他拐了又拐,绕了又绕,白马亲昵地跑到他跟前,快乐地打着响鼻。

白芷若躲在他身后偷偷地看着认生的白马,白马从他肩上越过,马嘴捋起了她的头发,轩王爷拍拍白马的脖子,“见过白芷若,她昨天救了我。”

白马扭过头,调皮地冲他一眨眼,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嗳嗳,马太聪明真不是件好事,什么也瞒不过它。

他必须进边关,她知道去边关的捷径,两人刚上马,白马嘶叫一声毫不留情来了个后腿直立。他两腿一夹即与马合体,白芷若却整副身子毫无保留地掉入他怀里,他趁势紧紧揽住了她的细腰。

她吓得不轻两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白马识他意,让他又恨又爱,恨的是美人儿吓得脸色煞白,爱的是美人儿整个儿贴着他的身子,他抱了个无缝无隙,下巴贴她秀发在她耳边轻语,“别怕,有我。”

白雪皑皑。步出茅屋才知,茅屋外层的树木屏障,无论粗细,无论大小,一律断的断,倒的倒,被践踏成为碎木段,仿似一场地震惊扰了百世的安宁。

轩王爷勒马站在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前,依树杆上的手掌印可判断,那人有一副巨掌——常人的五倍,两手才可合抱的百年老树居然能被连根拔起,难怪每一步轰隆作响又地动树摇。

轩王爷初遇对手即身负重伤,摸不清敌方虚实来历软肋,且还不知宇王爷究竟有没脱险,他那膝下腿伤也是让人甚是担忧,遂心中沉重,怀里的白芷若却不知忧不知愁,满心欢喜地抚摸着晶莹剔透飘逸若仙的马鬃,一路扯着它的耳朵窃窃私语。

这白马也是勾人诱人的老手,一会儿,仰起头蹭蹭白芷若的脸,一会儿,舔舔她的手。

“车叔叔,你的马真漂亮,眸子似水一样清澈!”她趴在马头,认真地与它对视。

“你叫我什么?”背后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声音清脆又甜美,“车叔叔!”

“我才二十五岁。”轩王爷心里凉透了顶,该死的,自己有那么老相么?

“你呀,”她倒是吃了一惊回过头认真地端详他,“你和我爹太象了,不拘言笑,冷口冷面,训人时手拎皮鞭,我就管你叫车叔叔。”白芷若执拗不肯改口,兴许,年轻男子让她忐忑。

一丝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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