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有一个非常好区分、非常与众不同的特点,喜欢走得飞快时,突地停滞,小站一会。
刚刚他走到她身后,假意停了一下。
圆小狐慢慢静下心来,终于发现,就算不用眼睛看,辨认他与北辕漠还是很容易。
她冷然扬笑,心里嘲弄自己一番:看来自己还是具有独一无二的敏锐感觉的,别人是“闻香识女人”,她则是“闻步辨男人”。
北辕漠对她的闭眼漠视,转身不见,忘记扯被帮她盖身,都令圆小狐原本热切渴望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尽管拿捏不清他是真心推辞,还是无意冒犯,圆小狐都觉得,他对她是无情的吧?
之前的牵手、搂腰,统统都是她自作多情之下,难以推却的假意迎合吧?
也真是为难他了。
顾城西悄然扯了叠得犹如豆腐块一样整齐的薄被,盖在她身上。
此时虽说已是四月天,天气不冷,甚至日益渐暖,但她的四肢依然冷得好像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冰块,硬邦邦,直挺挺。
圆小狐维持原来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侧身蜷曲姿势,不动,顾城西也不动,默然拥着她,一手伸至她颈下,由她枕着,另一手则难改霸道,固执横陈在她腰上。
只是,正如他所说的,他没有为难她。
也好,免得再令她难堪。
其实,就算现在他要冷声耻笑她,圆小狐也没有异议,毕竟她是自作虐,不可活,不是么?
良久,待她紊乱的气息全数平复下来,冰冷的四肢似乎没那么僵硬了,顾城西才扳正她的身子,让她倚着他的胸口,以一个极其保护的姿势,给她安抚,“如果想哭,想吼,我都能忍着。”
他的轻声细哄犹如大师级人物拉得极缓的小提琴,醇厚质透,很是诱人。
圆小狐太阳穴发胀,心头一酸一涩,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就悄然滑下来,无声无息,蜿蜒如泉,顾城西手忙脚乱,一时半会竟然乱了心神,他从没见她哭过——
以前的素白战神从来不哭,相逢不久的圆小狐在他怀里暗地里哭过一回,但眼前泪水肆意滑落,显得纤弱可怜的画面,他确实是第一次看到,心痛刹那间席卷了他。
剧烈跳动的心脏钝痛,停了好大一会才重新跳起来。
久仰大名的千军万马草泥马过后,撕了心裂了肺疼的强悍感觉总算让他硬生生体验上了一回。
放在腰上的手掌悄然游移到她的下巴处,抬起,深情凝望,没有说话。
讳莫如深的俊脸上满是心疼,幽深有光的眼底莫名炙热渴切,圆小狐看得清清楚楚,冷了一大片的心猛然悸动,跳漏了好几个节拍。
这样的他……看到她囧人笑话,没有落井下石的他……真的帅!
圆小狐吸吸鼻子,不得不承认:好吧,如此深情款款的他,确实强悍地安慰了自己,连脸上滑落得坦然的泪水都悄无声息收回眼眶里,不再任性。
丢脸。圆小狐暗自在心里碎了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