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哈拉在前带路,左仑牵着菖蒲,凯法抬着毫无动静的阿泰,一路朝着庄园外围奔去。【\/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霍姆尔老爷早先就把守卫都调去中心地带了,一路上阻拦他们的人极少。尽管如此,庄园护卫还是越追越近了。
最后,他们跑近一扇偏僻的侧门,只有两个守卫,都被人敲昏了,显然是剃刀干的好事
左仑急于查看阿泰的情况,但是现实却不允许他们停下。
几人拐出庄园,幸好,外面竟有三辆完全相同的马车等候。
难道要分批逃走,左仑疑惑地望向坎哈拉。
坎哈拉却默不作声地带他们上了左侧的一辆,车夫一声吆喝,马车飞速奔跑起来。
另两辆马车也同时启动,转而奔向不同方向。
“那两辆是用来引开追兵的。”坎哈拉指指远离的马车,“两辆车里面都放了重物,他们没法根据车辙印判断哪辆车是真的。”
左仑不由暗叹,斯维班这个老狐狸真是老奸巨滑。
马车很大,左仑招呼凯法把铁皮人放在车厢中央,立刻蹲下来仔细查看铁皮人的情况。
左仑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黑。
铁皮人全身都是伤口,云顿长矛质地优良,阿泰肩背部分至少有几十个拇指粗细的孔洞。六阶战士白卡的格斗斧留下的劈痕处,原本汩汩流动的机油已经干涸了,好像人流干了血。但最触目惊心的还是胸口处的大伤口,被达夫刺中的部位,可以清楚看到胸腔里面的金属管线和结构,都被宽刃剑切开了,尤其是伤口的边缘部分,有明显的高温灼烧融化迹象。
这次铁皮人没能自行愈合伤口,一点都没有。
左仑一屁股坐到地上,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是一筹莫展,呆呆地看着倒地不起的铁皮佬。
颠簸的马车里,安静极了,只有车轱辘转动发出的规律的声响。
菖蒲悄悄挨过来,轻轻扯了扯左仑的袖子,她显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大块头一定是睡着了。”
左仑默默转头看了一眼菖蒲,少女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颤,她看到一双漆黑色的瞳子,那双黑眼睛里面,只有浓郁得化不开的孤独,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菖蒲不由得移开视线,又立刻觉得这样不好,再把视线移回左仑脸上,他却已经侧过脸去。
凯法取下他背上的战鼓,轻轻放在地板上,北风们为亡者送行的安魂曲。
坎哈拉却按住了凯法的胳膊,指指外面,轻轻摇头。
是啊,他们还在逃亡呢,鼓声只会引来强敌。
凯法低下头,轻轻说,“我们带他回家。”
带铁皮人回家,他的家在哪里呢?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你得先申请星际签证,另外,塞伯坦不欢迎碳基生命。”一种奇特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带种金属质感。
“大块头大块头大块头!”菖蒲一下跳起来,抓着铁皮人的脑袋直晃,那里正有两点红光动来动去。
“啊哈,乡巴佬,阿泰大人除了救你之外,又救了你的妞一命。”铁皮人认出了欢呼雀跃的菖蒲。
“嘿,小毛孩,快停手,阿泰大人生气了。”铁皮人的大脑袋被兴奋的菖蒲抱在手里,转来转去,显得十分不爽。
菖蒲可不管他,“大块头你的脑袋好圆呀。”
铁皮人决定不再理这个讨人嫌的小丫头,对着剃刀说话,“嘿,这不是光头吗,还有你们家的胖子呢?”
坎哈拉脸皮抽动,心想,愿真神保佑,这个聒噪的铁皮脑袋,还是死着的好。
“饭桶你又要打鼓,每次你一打鼓就会有人死,你还是改行当送葬乐师的好。”这次是对凯法说的。
凯法抚摩鼓面,只顾着呵呵傻笑,却不答话。
“嘿,乡巴佬,板着脸可不会让你变好看,”铁皮人似乎要把刚才没说的话全补回来,一刻不停地说,“还有,该给阿泰大人上油了,生锈是件很不体面的事。”
菖蒲忽然停下摆弄铁皮人的脑袋,偷偷看左仑。
左仑脸拉得更长了,“一桶油两个金钠,现在你欠我两百四十五个金钠外加四十五铜子。”
铁皮人立即嗤之以鼻。
菖蒲却笑起来,明媚的神采重新回到少女脸上,她又充满活力了。
“斯维班呢?”左仑忽然想到了关键性问题。
马车恰好煞了下来,挡在车尾的幔布被人掀开,明亮的月光趁机溜进来,照亮车厢。
……
宽阔的静室里,一人安坐于东方式的木案前,面前放着一个粗陶酒壶和两个白瓷酒杯,他拿起酒壶自斟自酌,意态从容。
正是黑森议会的贵宾,沈先生。
静室十分朴素,四面都是白色涂料粉刷的墙壁,装饰只有两样,挂在东墙上的古剑和挂在西墙上的墨画。
古剑似已多年不曾出鞘,画上则是清水静山,流云野鹤。
几案对面不远处,还坐着另外一人,虽然勉强坐着,却焦灼不安地东看西看,显然是坐不住了。
“聂城啊,再去拿一壶酒。”穿着月白长衫的沈先生抖了抖滴酒不剩的酒壶,“喝来喝去,还是我大燕的酒好。”
“先生,酒都快给你喝完了……”对面的浓眉青年苦着脸。
“无趣,廖白炎怎么教出这么个死脑筋的徒弟。”
“先生,小姐还在那个叛逆手里!”聂城终究是忍不住。
“菖蒲不是小孩了,由她去吧。”沈先生大度地挥挥手。
“可是……”
“还在想刚才的事?”沈先生忽然拍拍手,站了起来,走到那副画前,抬头细看。
“你来打那个西陆高阶武士,胜负如何?”沈先生突然问。
聂城一怔,想了一会,才说,“我有四成赢面。”
“西陆人燃烧斗魂以后呢?”
聂城的眉头皱起来,良久才叹息,“我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