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白点出了韶华身份的异样,韶华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苏亦安语气依旧温和,却是带着十分的认真说:
“无妨,只希望你能够好生医治她。”
“既然你都这样么说,我便将开好的方子交给小厮去抓药了。别忘了我的诊金!”
肖墨白不再相劝,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你早就知道?”
见房中只剩他们二人,韶华才开口问苏亦安。
韶华依然坐在刚刚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肖墨白和苏亦安的话,就像是针一样,将她那会儿强压下的慌张再次挑起。
韶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向苏亦安,等着他的回答。
苏亦安半靠在软枕上,一双眸子清润又平和。
和韶华的诚惶诚恐,对比明显。
苏亦安的嘴角微微上扬,一边点头一边对韶华说着:
“你是朱鹏飞的表妹福子也好,是韶华也罢。
既然你选择暂且留下,便在这里养好身子。
趁着我还活着……”
苏亦安的话是如此的直接,反倒是韶华心里紧了又紧。
她迎上他的目光,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探究或算计,然而她却只看到了近乎平静的温柔。
“我说的,都是真的……”
韶华垂下眼帘,她没什么可坦白的,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可心里却还是有着愧疚和不安。
“你是谁,从何处来,于我而言,并不紧要。”
韶华看他,听他继续说着;
“现如今,你留在苏府。便是苏府的少夫人。待你日后想起来以前的事,是去是留随你心思。”
苏亦安的话,安抚着韶华的紧绷的心弦。
她想过自己会被怀疑、被逼问、却唯独没想过苏亦安对自己竟然是这般的宽容和放纵。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野蛮生长,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清瘦得厉害,宽大的寝衣穿在他的身上更是显得空空荡荡的。
一股子易碎的脆弱感,萦绕在他的身上挥之不去。
“谢谢你。”
韶华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她半弯着腰,与他对视。
她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真诚,她发自内心的道谢。
苏亦安似乎有些意外,只听韶华继续说道:
“我很幸运能够在这样的处境下,遇到你。
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起来,我想老天如何舍得这样好的你,英年早逝呢?”
苏亦安静静地听着,良久他才应了一声:
“好。那便借你吉言。”
苏亦安掩在锦被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次日·上午——————
肖墨白的药确实好用,韶华刚刚服用过两次,脑海中便渐渐的有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接二连三的浮现。
只不过,它们总是一闪而过模糊不清。
韶华为此苦恼,却在看到苏亦安书房中画案后有了想法。
她展开纸张,将脑中的零散片段一一描绘。
苏二娘来的时候,韶华正在专注的作画。
画纸上,是与宁国风格不符的建筑,高墙飞檐画的正是姜国的皇宫。
苏二娘不认识这些,她只是看见韶华的袖口沾染了些许笔墨,看上去脏脏的。
韶华抬头看见苏二娘,只是瞥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落在纸上。
“我这侄媳妇就是好雅兴,还有心思在这涂涂画画?也是也是,趁着能享乐的时候享乐,才是聪明人不是?!”
苏二娘嗤笑着,打趣着韶华。
韶华懒得理会,这苏二娘却是变本加厉起来:
“我今天来呢,也是觉得你可怜,即便你那日不敬我,我也想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有这么好心?”
韶华挑眉,对苏二娘的话不屑一顾。
闻言苏二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她立马换上假笑和韶华套着近乎:
“侄媳妇这是哪里的话,左右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嘛!你想啊,你是嫁过来冲喜的,可你冲好了吗?
我那侄儿不过是能从床榻上走下来,走了几步而已。你说就算他护着你,又能护多久呢?
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今年冬天。我看你还年轻,大好的青春都搭在这里可是不值得的。
再者说,在我们苏家,没有孩子的正妻,可是要去殉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