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皇帝寝宫——兴庆宫内,唐玄宗正坐在案几前秉烛夜读。
见屋内灯明,门外的贴身宦官高力士也不敢擅自回宫就寝,忍着睡意待命坚守。
一个黑影从青瓦上飘来,走近一看正是李白。高力士见来者是他,对着门里轻声禀报。
“皇上,李白来了。”
“让他进来吧!”
高力士得令,轻轻推开槅门,一个挥袖屈身恭请李白觐见。
“庶民李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李白作揖叩首行跪拜礼。
“起来起来,就我二人无须繁礼。”玄宗对李白甚是客气,完全没有万人之上的威严肃穆。
“皇上,这是六品神丹——凝元固魂丹,是我最近炼制成的。平时服用可以固本培元、延年益寿。若命危时服下,则有起死回生的奇效。”李白掏出一个木盒,然后打开呈递给玄宗。
玄宗仔细打量这木盒里嵌着的一粒紫檀色上面裹着鹅黄色,纹样奇特的丹药,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身旁的李白娓娓而道。
“辛苦你了。”这四个字常人说出倒没什么。可这当朝皇帝口中说出那可是极大的功赞和认可。
“皇上言重,能替皇上排忧解难,微民便是承蒙隆恩。”李慕白作揖回道。
“李翰林。你在这般礼数,朕可就不高兴咯?”玄宗将躬身的李白扶起。
李白自称庶民,玄宗唤他翰林。怎么回事?台词?当然不是。
原来自从李白承蒙圣恩,为官翰林以来,一直得到玄宗的青睐有加。这让满朝文武中不少小心眼都对他嫉妒得很,纷纷将他视为眼中钉。经常来个冷不丁的暗算,时不时的来个挑衅。
这让李慕白对这官场的尔虞我诈似龙潭虎穴般的凶险着实不习惯。所以面圣觐见请辞官退。
玄宗当然不答应。且不说李白文韬武略,不仅作得一手好诗,而且舞得一手好剑。光是他道法上的造诣斐然,丹炼上的炉火纯青,怎么也不能失了这么个香馍馍。
所以表面上削职官退,以平“臣愤”;实际上仍把李白视作亲信,授命身边,委以重任。
而李白一心为国,本来就想有番作为,加上皇命难违,也就委曲求全,没了一身官衔却仍
为皇帝老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换现在来说就是卧底一枚。
“皇上,不知此番诏见所为何事?”
“选址修陵。”玄宗转身两步,背手捻须,语重心长道。
“为谁而修?”李白追问。
“杨贵妃!”玄宗转身答道。
“这陵址皇上可已选好?”
“还没有,朕就是请你来商量这陵墓的选址之事。”玄宗重重的拍了拍李白的肩膀,隐喻这陵墓选址的肩负重担非他莫属。
“皇上,恕臣直言,微臣认为此时兴修陵墓颇为不妥,如今内忧外患,国难当头。那安禄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屯粮积草、招兵买马,慌称抵御外敌侵略,实则密谋造反。加之边境战乱不断,先有西边和吐蕃的关系恶化,而后西南的南诏边境将领骄横跋扈,导致本该平息的纷争日益升级。”
“李翰林啊!李翰林!你怎么和那杨国忠一个德性?上次他大放阙词,说朕若诏见那安禄山觐见,他定不会来!结果呢?人家不是来了?”玄宗近日三番五次被杨国忠进言“抹黑”安禄山有起兵造反之心,谋朝篡位之嫌。听得头都大了。这番李白又“同仇敌忾”,玄宗自然有些不悦。
“你不用说了,这安禄山之事,朕定会派人暗中彻查。这陵墓修建也必须照办。”见李白欲言,玄宗插话打断。
李白眉头深锁,玄宗怕他心生芥蒂便出言相慰道:“李翰林,朕知你一心为国,一直替朕分忧解难,朕心中很是感激。你为我大唐算是鞠躬尽瘁,这赫赫功绩朕心里清楚得很。只是这修陵之事,朕意已决,你就不要再有异议。如何?”
“皇上,微臣不敢有违。”李白见玄宗意决,也就不再谏言,以免犯了龙怒,得不偿失。
“朕想选一处既无人知晓,或者说即便知晓也无法擅闯的地方。”玄宗向李白说出选址的要求。
“皇上的意思是要建秘冢?”李白依言判断道。
“正是。不仅如此,而且此处须能纳天地精华,摄万物灵气。”玄宗继续提出近乎苛刻的要求。
“皇上的意思是?”前面的要求还能够理解,修秘冢以防盗墓猖獗,扰了逝者安宁。可这后面的要求,李白心里有番思量,却不敢断言。
玄宗并未回答。望着李白捻着龙须,只是眼神意会。
“皇上不会是想。”李白似有领悟,可言语中透着明显的意料之外。
玄宗仍未回答,只是颔首默认。
殿内一夜灯明,玄宗与李白两人彻夜商讨选址修陵之事。
一个月后,大匡山让水河。已是皓月当空,繁星抖洒。
两名中年,一位白衣飘飘,一位青袍加身。伫立在让水河边。
一位便是上月夜访玄宗,领旨建陵的李白;另一位道骨仙风,神采奕奕的便是同为‘饮中八仙’的张旭。这两人虽为好友,可为何一同出现在这让水河,便不得而知。
“李白,你说这皇帝老儿是不是被那杨贵妃鬼迷心窍?这延我大唐千秋万载的计划,凭什么把她纳进来?你说她是皇后还无可厚非。一个妃子而已。”张旭字里行间中无不透露此行的心不甘情不愿,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纵观古今,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例子太多了。”李白从旁安慰道。
“红颜祸水,祸国殃城啊!我跟你说,要不是你老李来求我,就是那皇帝老儿亲自上门圣旨强压,我张旭也是宁死不从。”张旭指了指李白,又指了指地上。一嘴诳语,牢骚得很。
“好了好了,张兄,我的好老哥。你的情意李白三生难报,铭记于心还不成?”李白拍了拍张旭的背,像哄着耍小脾气的孩子似的一番糖衣炮弹。
突然,水面兴浪,暗潮汹涌。让水青蛟猛地浮出水面,掀起浪叠潮涌。目光凶寒,一句低吼唳鸣。
“好你个李白,还敢回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