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从日军的劳工营里逃出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巴克纳审视地看着尚希,谨慎地询问着。有密道,他的心思就活泛了。
如果可以利用这条密道,秘密地把部队运到日军的阵地后方,然后发动突袭的话,那日军就算再顽强也不可能守住前田高地啊。
尚希却很老实,几句话就浇灭了巴克纳的幻想。..
“将军阁下,那条密道在日军的防线后面。而且只能一次容一个人通过,另一头也是在牢营里面,空间有限,容不下多少人。”
巴克纳心灰意懒,无奈地挥挥手,知道自己速战速决的希望破灭了。
“你是从日军那边过来的,他们的状况如何?”
尚希有问必答。
“很不好,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吃的了,很多人都在忍饥挨饿。甚至……”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现象。
“甚至我看到有人在吃死人肉。”
“呕……”
这下不得了,周围的几个人全都没忍住,纷纷捂着嘴巴,面露惊恐,差点就直接吐出来。
吃人肉,光想想那种画面,就让他们不寒而栗。
他们究竟在和什么样的人在战斗啊,竟然禽兽到了这种程度。
巴克纳也脸色发青,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高兴起来,因为日军都到了吃人肉的程度,那岂不是说明,他们的后勤就快要完蛋了吗?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一支没有了后勤补给的军队,不管再多么的骁勇善战,最终也会垮掉的。
听了尚希的描述,显然日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很好,小姑娘,谢谢你的消息。你是一个可爱的人,你帮助了我们很多。”
对于巴克纳的夸赞,尚希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有一个念头。
“将军阁下,求求您啦,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同胞。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他们就要被可恶的脚盆人杀害了。”
巴克纳敷衍道:“当然,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该怎么营救他们,这需要一个严密的计划不是吗?所以,给我们一点商量的时间好吗?好了,怀特中尉,你带他们下去休息吧。另外给我们可爱的小姑娘准备一点吃的,瞧瞧,她都饿成什么样了。”
怀特中尉领命,对尚希两人道:“我们走吧,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放心吧,将军肯定会想到办法的。你们的同胞,一定不会死在脚盆人的屠刀下。”
身处美军军营,尚希和她的同伴也没有办法。尽管心情万分凄切,也只能跟着怀特中尉离开。
那个翻译和一些文职人员也离开了,帐篷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巴克纳站在沙盘前,目光深邃,一直凝视着上面的形势。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
可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巴克纳背后年轻的中校打破了。
“将军,恕我直言,您没有拯救那些冲绳土著的打算吧?”
帐篷里此时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而这个中校又是自己的亲信,巴克纳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
“乔恩,你也听到了,日军准备实施屠杀的地点,是在那该死的高地背后。我们连高地都攻不下来,能有什么办法?”
长出了一口气,巴克纳继续道:“算了,这是他们脚盆人自己的事情。他们要屠杀自己的国民,迟早会吃到苦果的。我们既然无能为力,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以往这个中校很听话,可今天,却站在了巴克纳的对立面。
“将军,本来我不该质疑您的决定。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是亲信,巴克纳对于这个乔恩中校很是看重。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反驳而生气,而是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乔恩,这件事哪里不简单了?”
乔恩的神情无比的严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将军,不知道您注意了没有?刚才那个小姑娘,在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在说他们脚盆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脚盆人。将军,您了解冲绳的历史,应该知道,冲绳以前可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后来才被脚盆给侵占了的。原本我们以为冲绳的土著都已经被脚盆给同化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啊。在冲绳岛上,应该还有为了冲绳独立而奋斗的人。”
巴克纳隐隐抓住了什么,不禁追问道:“那你的想法是……”
乔恩中校精神一振,知道将军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将军,以往我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始终把日军和岛上的平民同等看待,所以无形中加大了我们进攻的难度。现在看来,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冲绳土著谋求独立这一点,来分化日军和当地的居民。这样一来,日军得不到本地人的支持,将更加难以为继,降低我们的进攻难度。”
他越说越顺,竟然把话题延伸了开来。
“另外,将军您也知道,军事是政治的延伸。如果我们培植冲绳当地的独立运动的话,就可以瓦解脚盆的力量。尤其冲绳扼守着脚盆的门户,我们在这里培育出一个反对脚盆的势力的话,那么脚盆今后将会长久地被困在本土上,再无力向外扩张。”
巴克纳越听越是心动,已经渐渐认可了中校的说法。
他不是一般的军事将领,而是很希望今后往政界发展。所以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要比一般的将军更加周全一些。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难题。
“中校,我承认你说对。可问题是,面对日军的屠杀,我们无能为力啊。而且你说的策略,也完全可以等到我们彻底攻占了冲绳之后再去做。反正到时候我们是这里的主人,随便我们怎么做都行。”
中校苦笑一声。
“将军,我承认,您的想法如果换个时间或者环境,其实更加的稳妥。可是现在,却不行了。”
巴克纳挺直了腰板,双臂环保,紧紧地盯着中校。
“为什么这么说?你有充分的理由吗?”
中校苦笑不改,突然抬手,指了指放置在桌子上的那封信。
“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