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想起来了,当她听到她与羲和,一个是前因,一个是成果时,她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像是在说,自己不过是羲和的影子罢了。
那么闵赢又是什么,是一个人的心愿,谁的心愿?风菱神海中冒出了一种预感,看到答案的预感,她知道她为何在得知闵赢没有魂魄时下不了手了,由于她猜到了,他是那个人宏愿的一缕啊。
很久,风菱颤了颤嘴唇,喉咙口滑过了一丝的沙哑,试探道:“帝俊…对么?”
“帝俊?”闵赢想了想,仿佛在记忆中搜索着,回想般地念道,“吾,帝俊本日向天道许下宏愿,为吾妖族绵延,不至本日尽灭,还过天地因果,护持人族气运十万年,不逝世不休。嗯,似乎做梦的时候总是会说这句话。”
是了,她就说为何他倆会长得一模一样,为何他的气味会和帝俊这么类似,类似到连摹仿都摹仿不出来,本来是这样啊。
呵,这么看来,她与闵赢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惺惺相惜的可怜人罢了。固然她是真实存在的,是通过十万年的孕育,淬炼出了元神,是个独立存在的生灵,但是她的一切都起源于羲和,而闵赢更可怜些,连元神都没有,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还愿。
羲和…该逝世!又想起她来了!风菱创造这个人,已经成了她挥散不往的魔障,每次接洽到帝俊,她就能想起羲和,就会想着他们才是一对,就会想到她不过借着羲和的影子得到了一切。
明明她已经打定主意,此生献给万物生灵了,却还是忍不住贪婪地想获得更多,还是会由于帝俊爱好她不过是由于羲和而伤春哀秋,还是盼看假如一切不是这样,她与羲和没有半点关系,那该多好啊。
风菱阴郁的眼神落进闵赢的眼里,他勾起了唇角,却看不出这样的笑意能代表喜怒哀乐,就似乎一个面具,把他的心思罩进了暗影中,语气也听不出半点情绪:“怎么,仙子在同情本王?”
“别误会,本宫是在同情自己。”风菱闻之,抬开端来看着这个没有魂魄的人,也勾出了笑靥,她的确没有同情他,她只不过感到他比她哀哀,此生所活不过为了他人做嫁衣。
“那样最好。”闵赢颔首,将手掌放到了风菱握着的短戟戟刀上,往自己胸口戳了一寸,“那持续。”
“你就这么求逝世?”
风菱有些诧异,面对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刺杀者,这人不仅没有半点戒备,还在刀口对准他时,让刺杀者杀了他?难道他是早就厌倦了这幅躯壳?早求速逝世了?那他的宏图霸业呢?只是空谈?
未等风菱揣摩明确他到底有何用意时,闵赢已经开口解释了:“不,是在求生。”
“哦?此话怎说?”
“当一个可能脱逃的逝世局摆在眼前时,任何逃匿都显得可笑,本王生要祥云万丈,逝世要音传千里,既然无论如何都要逝世,那至少得逝世得干净爽利,才干永记在人心。”说话间,风吹烛曳,映着闵赢玄袍衣襟上那银色暗花,仔细一看似乎是三足金乌。
他笑意凛然,不似壮烈赴逝世,但是竟比壮烈一词多了几分雍容,更气势磅礴,续而补充道,“仙子先前说得对,本王没有下一世,只愿这一世一统天下,至千秋万代众人传颂本王的功劳,的确是私心,不过即便本王承认如此的私心又如何?
难道本王所作所为就会因此遮盖住蓝本应有的成绩?难道本王同一天下就不是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业?难道本王争战妖族,增进人族繁荣昌盛就不是造福苍生?既然是,那本王就要了这私心,就要万民永远记住本王。”
人活一世的确需要留下什么东西来证实自己存在过,有的人留下的是巨著,有的人留下的是房梁,还有人留下的是历史的变迁。
闵赢说得对,就算他刻意也好,不刻意也罢,他毕竟是让这天下升平了。他做了一件巨大的事。正如当年的帝俊一样,同一了天地,那是谁也抹不往的痕迹。
果然,真的像他呢。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不需片刻一个人影就涌现在了帘帐上,跪下通禀道:“主公,北诏城急报。”
北诏城?风菱的耳朵不经意地动了动,是啊,都快忘了这里事日月山麓四周,她的老家就在这四周。
她松了松手中的短戟,实在这会儿杀意早就扩散殆尽了,固然也知道闵赢未来是个祸害,可是刚才他的一席话,却让风菱为之震动,这样一个人,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当前不该逝世。
所以,风菱并没有持续动手的筹备,而闵赢的手掌也有松怔的迹象,他胸前的玄色绸缎上隐隐可见一丝暗红,却由于玄墨的衣裳并看不出鲜血的流淌,但足以证实短戟的戟尖已刺进他胸口的一寸。
闵赢没有皱眉,仍保持着安静冲帐外问到:“何事?”
“北诏城突发瘟疫,至本日寅时到此时亥时已逝世亡一千人。”
“什么?!”闵赢一改先前的镇定,侧身一动,风菱未拿下来的短戟再次刺进胸膛两寸。
这是个意外,风菱没想到他会动,专注力已经投进到了帐外的对话中,因此等回过神来时,看着闵赢再次冒起的滚滚献血,收回了兵器,丢到南姜子手中,眉心一蹙,道:“先给他止血吧。”
南姜子一愣,赶紧扶住闵赢,不难见到闵赢的脸上少了份血色,蓝本就被风菱一击法术打得**受损,又加上刚刚保持了至少一盏茶的穿刺,血的确流了不少,也怪闵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情怀,否则正凡人早就倒了。
这时,闵赢对于风菱的举动倒有些意外,不觉问到:“你不杀本王了?”
“只是暂时不杀,帐外不是还有什么事么?你先处理。”风菱说着退到了一旁,的确,她要杀他随时可以,也不急这一会儿的工夫,既然帐外事务紧急,那就见机行事好了。
她不着急,反正她现在想回到一千五百年后,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