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雪眼看着他,耳听得他苍凉孤独的笛声,不知如何是好。
罗雪听言大是失望。吴明静得一静,咳嗽道:“有何事?”学远道:“师伯没明说,我也就知道,只是道遇着师哥,要你急速赶回。”吴明连喘两口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罗雪看他实在病得不轻,同病相怜道:“吴明师哥,谢谢你一路送我到这里,师伯既然有事,你就请回去吧。”兰姐看他这病来得蹊跷,非比寻常,也是说道:“是呀,吴明师哥,你回庄上好好休息,养好身子要紧。”吴明却摇头道:“你来这里,是要拿走那封密函?”
众人听他话中有话,眼看学远,学远脸上一跳,道:“大师哥精明,一猜就中,既然大师哥似还想送送师妹,就把那封密函交给我,由我回去复命。”
吴明喘息更急道:“好,也只好如此。”
伸右手胸中,摸出张折得长方形的张纸,交给学远。
学远接过,就火边略展瞧视。
罗雪见得,止不住心中一颤——哪是什么密函,却是自己留在三家庄写给丁奉的信!
她和他一齐辞别师傅时,只道他已将这封信交给了师傅,不料到吴明竟是没交,想是忘了之故。
学远看得两行,点头道:“好——”
忽听有人低叫道:“《血鹰剑谱》!”
一声叫过,一物应声射中学远颈脖,把学远射得一愣。
众人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侧头,便见得一道灰影象只鸟般在学远头顶一扑而过,抢了他手中信函。
这人扑到两丈开外株树上,忽地山道边出现一人冷声道:“留下密笈!”
手一挥,刷刷刷地射出三枚暗器。
树上那人哼得一声,一甩手,也是三枚暗器呼呼呼地飞去,叮叮叮响在一丈处将它打落。
人纵向树林,道边的那人纵身追去,都是一闪而没,身手快极。
惊变骤起,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再看学远,学远已没了气。
兰姐纵上树,只见树林深处五六路鸟雀给人一路惊起,渐行渐深,鸟雀在空中咕咕乱叫,宛如一支支利箭射去般。兰姐蓦然色变,心知暗伏在旁欲偷窥血鹰密笈的高手着实不少,那人抢了份假密笈走,尚有这五路人急纵直追,引得鸟雀群飞,他日倘若丁奉到真密笈现,那还不知怎么了得。她在树上呆得一呆,听得树下老车夫并罗雪出声痛哭学远,便跃下来。
只见吴明在边捡起枚暗器,手颤抖得厉害,突地连人摔倒地上。兰姐急上前惊道:“怎么啦?”扶住他右肩。吴明满脸痛苦道:“我,我——”一句话说不出,挥手一掌拍向兰姐,将她撞开,人又滚倒地上。口里嗬嗬作响。罗雪小燕老车夫吓了一大跳,小燕纵身扶起兰姐。罗雪急地扶起吴明,颤声道:“吴明师哥,你怎么了,可不要吓我!”心中早吓傻了,鼻子急速抽缩中也带着抽噎。
吴明浑身剧抖道:“我,你快让开,我受不住了!”一甩手,将罗雪扫滚开去。老车夫站起身,见得这场面双腿发软,骇然坐倒。罗雪在三步外爬起身,见得吴明又在地上翻滚,也是惊得呆了。小燕害怕道:“姐,他是怎么了?”兰姐喘息道:“快,封住他后背玉机穴,他是中了暗器上剧毒!”她刚才给他一掌拍得好不沉重,一时间内息仍隐隐作痛,提不起劲来。
小燕纵身上前,等吴明翻伏在地,瞧准机会点出一指,封了他背上玉机穴。
吴明穴道被封,身子丝毫不能动弹,口里仍是气喘。
小燕大是放了心道:“封住了。”
兰姐道:“把他弄得盘膝坐起,把两股真气输入他后背玉门、天韦***助他行功。”
小燕听了,把吴明弄得坐起,见他背上背着个细而长东西挡住了玉门穴,似是根笛子,给块布包着,便将它摘了,递给罗雪。
小燕盘坐行功,把两股内息推送过去,刚推得半口内息,突地给股奇大的内劲一撞顿时胸中重重一震,给震得退身开去。
吴明的体内竟有如此内劲!
她大是震骇。
好在她劲力只刚吐,给他一撞既出,没陷在里面。
兰姐罗雪急纵而至,骇异道:“怎么了?”
燕儿大口喘了两口气,调平了内息惊道:“他体内有股极强的内劲!”
兰姐大是一震道:“不可能!”
虽瞧情形料得如此,但仍是不敢相信,以自己或小燕之功,他三家庄张大庄主就算倾力一击,也未必能讨多少好去,眼前这个身子摇晃的三家庄弟子,却手不动地单凭胸中之气将燕儿震退二步之远,这份内劲之强,端的教人难以相信!
兰姐盯了吴明眼,伸掌在吴明右肩玉枕穴上轻按,缓缓吐出三成内劲,要试他内功。
一股内功输进,愈流愈快,象水般轻易地在他周身流畅。
兰姐大奇,心道:“这是怎么了,怎的没了内劲?”
手中内劲加重,内息也是这般流畅。
再加重,提到了七成功力,仍是畅通无阻。
兰姐不免讷罕,说道:“没有内劲呀?”
可是她蓦然发觉,这句话只在自己心里动了动,根本没说出口。
大是震惊,要抽出手来,可是这个念头也只在心中动了动,手已一动不能动,自己丹田中的内劲象水般流出,丝毫收不回来。
兰姐顿给骇得魂飞魄散,暗道:“我命休矣。”
寻常比拚内劲,彼此内劲一经沾上,便不能摆脱,除非一方虚弱至死,又或是内劲强劲的人手下留情收缩内劲,让两股内劲势均力敌,方能活着分离开来。
适才兰姐在输出三成功力时太过大意,又输出了几分功力,终至给吴明体内股强劲内劲吸住,不能摆脱,照此下去非虚脱至死不可。
她惊得一惊,只得推起全身内劲力拚。
这股内劲一经奔出,立感撞到了铁铸成的墙壁上般,遭到了对方内劲反撞。
她只感自己快要窒息至死,突地身心一快,有人自身后输进股内劲来。
她缓得一口气,以这两股内息向对方撞去。
只觉胸口又是一震,给对方内息逼撞回来。
兰姐心下大骇,知道仍是不支。
无可奈何地吐得两口真气,忽感背后这股内劲陡强,自己胸中之气亦壮。
兰姐心下大喜,这下对方那股内劲再是抵抗不得,缓缓退缩。
兰姐身上千百斤的担子大轻,掌中内劲源源涌出。
开始在对方体内推行甚缓,接着慢慢变快,也不知过了多久,对方股内劲变强,轻轻地和自己这股内劲相撞,势均力敌。
这股内劲缓得一缓,再是一撞。
兰姐只感自己手中一空,人失了重心,倒在地上,内劲已是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