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门虚掩着,我们还是敲了敲门,“好象没有人呐!”
我对旁的嗲能说道。
“奇怪,按理说他这会儿应该在这儿等我们才对!”
嗲能自言自语地推开门,里面有个窄小的弹簧,上面放着墨绿的被子,还有个小枕头,在我看来,跟兔兔睡的儿童枕差不多大。
嗲能拿出手机试着拨打电话,手机声在屋响起,听声音应该在地下。
我弯下腰,眼看到底下有部手机,那人呢?
“等等!”
见我弯下腰要去捡那部手机,嗲能阻止了我,并挂掉电话,“有些东西还是不碰的好!”
那人真的出问题了?
尝试着往小窗外看去,可能这个小屋自建成到现在就没有人擦过窗,总觉得灰蒙蒙的。
窗下就是个简陋的写字台,上面有几张发黄的报纸,有这么两张还是被剪过的,我扯了其中张把窗户擦了下,那报纸擦下来的全是黑的灰!
雨啪嗒啪嗒打在窗上,顺着玻璃窗下,冲出条条沟。
“嗲能,这雨得下多久?”
“说久也不久,四十分钟!”
嗲能拉过旁边张旧椅子坐下,写字台下还有张方凳,我拉过来也坐下。
无意间往窗外看,顶小小的黑伞从坟墓中间升起,然后往我们这个小屋移动,我挺直腰,“嗲能,那把黑伞……”
“不用管!
跟我们没关系!”
嗲能头也不停,闭目养神。
我总想着他应该是能感应到什么,偏偏这么冷淡。
大概十分钟后,我们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小屋的门被推开了,正是张禹期,他的气很不好,象生了病似的。
见我们已经在小屋坐下,这才笑道:“我刚才去走了圈,我手机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今天早就没看见,上也找遍了没有,想着你们要开,小屋就没关门。”
说罢,他在进门的个黑门刷了卡,并按了个指纹。
嗲能指指脚,张禹期低头,“哎呀,我手机掉底了啊,难怪我找不着呢!
谢谢啊!”
嗲能耸耸肩,“我们也是打电话才发现你手机在底下,因为没见你人,怕有什么问题才等你回来。”
张禹期愣,对嗲能伸了个大拇指:“嗯!
小伙子谨慎!”
“你们等等!”
张禹期拿钥匙打开柜子,取出两罐可乐递给我们,自己也拿了罐打开喝着:“这里没冰箱,不过山里头很凉快的。”
嗲能打开喝了口,“说,找我们什么事儿?”
张禹期咬了咬嘴唇说道:“其实象我们这样的工作,按我专业来讲,不应该当什么守墓园的管理,但做都做上了,就好好干呗!
对?”
老爸最喜欢的,并不是建筑,他最喜欢的是化学,以前还念叨着说,如果不是有我,他就进研究所当名小职员,天天化验这个化验那个,工资低,但有乐趣。
他后来又说,男人嘛,干行就得爱行,网上说的,年换七份工作,每份都待不久,我很难理解。
有人吐槽说公司里的人有多冷漠多瞧不起新人,每当这时候,老爸就会说,这种人,辈子都不成器!
听到张禹期的话,我投赞成票。
“……我也没想太多,这周是我轮班,所以我每天巡完没什么事儿,拿手机看看电视新闻什么的就睡了,但就是三天前,不,四天前的晚上,我半醒来,发现窗帘忘拉上。”
说到这里,张禹期手中的可乐罐子发出了卡啦声,他的手微微发颤,嘴唇也在发颤,尚未来得及吞进去的可乐就这么坠在唇下,随着他嘴唇的发颤而轻轻颤动着,最终滴在他的工作服上面,但他并没有发现。
轻轻拍下膝盖说道:“我当时也睡得糊糊,借着月光,发现我窗户上有几个长条形的影子,而且是白的,看样子,象人!”
原本嗲能只是漫不经心地喝可乐,听到这番话,他坐直身子后,又微微前倾,“四天前的晚上看见的,为什么今天才说?
你只说看到影子,我以为你是在墓地看到的。”
张禹期摆摆手,“在墓地看到就看到了,我也不是没见过什么稀奇的东西。”
守墓人和殡仪馆的人经常见到这样那样的事,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我是……去年七月以后整个人才“变异”
的!
老爸单位前台的男友,听说是个变反应科的医生,听他悬而又悬的解释:变反应就是指生物的免疫太详细对些对机体无危害的物质发生免疫应答,从而对机体造成危害的反应就叫变反应。
我听得晕乎乎,不过常言说得好:学问之美在于使人头雾水,估计我就是发现那个学问之美的,不然为什么同学之间嬉笑说声:你个变,我就立即想到变反应这四个字呢?
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谁碰了下,侧转头是嗲能,他脸不愉地看着我,右手食指翘向张禹期,我这才发现自己发呆又走神。
张禹期不知道有没有留意到我走神问题,他的眼睛直停留在嗲能脸上:“我这窗帘只能拉半幅,我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那几个白影子,完全睡不着了!”
说完,他长长叹口气,我能看到他眼镜下的抹青黑,分明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换作我,如果半醒来,窗外有几个白影趴着,就这么静静注视……背上忽然觉得冷冰冰的。
我回头,背后露出个圆圆的影子,灰白,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两只很大的漆黑的眼睛。
这是不是张禹期里见到的东西?
张禹期说的可是长条型的,现在窗外,只有颗头而已,下半身看不见。
门被推开,张禹期嗷地声弹起来,任谁都会弹起来,推门进来的是小非哥,对于张禹期这么大的反应,有点意外的样子。
“对不住啊!”
小非哥揉揉鼻子,“吓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