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思路,现如今,我自身不重要,对方图的是财,但是小丽?如果对方拿小丽来要胁我,该怎么办?假如他们一纸书信或是网络攻击将我的名声在家乡搞臭,我倒也不怕,大不了以后不回去,可就是小丽这块儿,我真………
“他说了,如果你不给钱,他就要办你!”阿霞的声音突然有点硬,甚至有点狠性在里面。
可能是她自己也觉得刚才有点失态,赶紧换了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是怎么知道我手头里还有点钱的?是不是哪一次和她做爱做到忘乎所以的时候告诉她的?我狠命回忆过往的每个细节,可就是想不起来,或是真的忘了。
听到她这样说,我心里好气又害怕,是的,害怕,真害怕!因为我知道深圳这样一个地方,死无全尸那是最彻底的做法,但就是普通的谋杀,那也很难追得到,就像上面那个例子。这些人在暗处,他们可以随时办我,而我不可能整天提防,话说回来,即使提防,也没有任何用处。在这里,夜半开枪再逃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要怎么办我?”我做出一幅冷冷的表情。
“听他说是……一条腿……”,突然她的音调变低了。
原来他们不敢杀人。但是一条腿也不得了,动脉一断,如果不及时送医院,半个小时以后我一样得死,这跟杀了我一个样。
“哦,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依旧冷冷地说,其实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了,眼前这个女人,真可谓蛇蝎毒心,****死她的心都有了。还以为今年交了桃花运,她却是个烂桃花!但我不能表现出来,让她觉得我还被蒙在鼓里,这样我有什么计划的话有可能瞒天过海。
“我……”她欲言又止。
“怎么?哦,对了,你怎么办呢?”我装作很关心地问她,这些话是我发自内心的,因为她的态度很有可能会影响我的计划。
“哦,没什么,我……你不用管我了,我和他是老乡,他不会拿我怎么样”,靠!这句话你倒是说得挺顺畅!
“你也走吧,要不咱俩一起走!以后不要跟这种人来往了,老乡也不行”我这样说只是试探一下,当时脑子确实稍清醒了一会儿。
“我没事……”她的语调陡然消沉了很多,“我走了”,她迈了一步,又转过身,抱着我的脸吻了我的双唇。而我,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舍却玲珑三重天,即是无间阿鼻狱。
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四点,还有两个小时就要下班,小丽肯定要来找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派了人在附近盯着,不能让小丽来我住处,从现在开始,除了在厂子里,不能再让她跟在我外面疯跑了。甚至厂子里他们是否安插有眼线也未可知,毕竟他们想敲这笔钱,肯定也是要花些本钱的。我赶紧给小丽发了条微信:
下班后莫来我家,我现在在关外。
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想一个计划,在不让他们威胁到小丽的同时我也能全身而退。而阿霞那里,她一会儿肯定要跟对方联系,对啊,我猛然想起,赶紧把耳朵贴在墙上,隐约听到她的说话声,她在打电话。不对!还有一个很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就是那个男人,就是他的声音!阿霞啊阿霞!你太绝了!尽管你们压低了声音,却不曾想到我还有这一手吧!我现在有点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帮派里的人,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先不管隔壁那对狗男女,我现在关键的是想计划。如果我现在慌里慌张地去叫小丽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如果对方真的安插有眼线,我俩能走多远?那样的话,反而连累了她。如果我不带小丽走,又不给钱,到最后对方肯定是鱼死网破把这事捅给小丽,这样的话,小丽……
我不敢往下想!除非我自己安排路线远走高飞,即使中途被截,也不一定会连累到小丽,还是不保险啊!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呯呯”的敲门声……
是阿霞,我甚至不愿让她进来,直接问她:“怎么说?”
“你赶紧走吧,我劝不住他,他说要废了你”,看得出来,她面目是有些焦急在里面,但无论怎样,我不能再相信她了。
“他说要废就要废啊!我艹!”我突然加大了声音,故意让隔壁那家伙听,他一定听到了,而且整个楼道都回荡着“艹——”。
阿霞一听我这样说,大惊失色,赶紧过来捂住我的嘴,随即又感觉失态,赶紧撤回了手。
讲真,刚才那句话确实是我极其愤怒又猛的犯浑之下说出来的,说出后我也很后悔,那是在激怒他啊!
“我再跟他说一下,你好好考虑计划一下哈”,阿霞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有点慌不择路,甚至忘了对我深情地说一句:我走了。然后再捧起我的脸吻我……
我猜到的,没一会儿,她又来敲我门。
“他要跟你通话”,说着,阿霞把手提电话递给我,然后反手关了门。
接电话的时候,我灵机一动,悄悄地把阿霞的电话的录音键按了下来,这个动作她并没有看到。电话里我和那人说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具体内容也记不太清楚了,他把我和阿霞从开始认识到最后一次的时间地点全说了出来,还说出我老家的地址和小丽的情况,包括我这几天的活动范围和内容。
讲真,我当时真的很惊讶这个人的能力,这效率比派出所可强太多了。同时我也肯定了一点,这个人确实是道上的。
我接电话的时候,阿霞一直侧身站在我身边不远处,不时偷看我,我想她大概是在偷看我的表情的吧!说真的,我完全没必要怕他什么,他又不是阿霞的老公,况且阿霞的老公远在s老家,即使说这是偷情,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可是我当时唯一怕的就是失去小丽。所以,我的语气是有些无所谓的。最后,那人确实看我无油可榨了,撂下一句:那咱俩约个时间见一下吧。
“好,约个时间……那……就今晚吧!”我真的是迫不及待地要处理这件事。
“嗯,你等着。”他先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还给阿霞之前,我看了一眼,录音结束了,是自动保存的,通话的面上不
留痕迹,但在她手机的某个文件夹下,那个文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如果真有要什么事,他们会面临意想不到的证据。
等阿霞出了房间,我赶紧给小丽再发了一条微信:今晚我去表哥那里,今晚不
回来了。
下班前厂子的线体都会比较忙,还不知道晚上要不要加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有去和他见面,至于小丽,我想除了他将这事捅给她,别的不会难为她,毕竟这些人图财,如果更多的人知道了他们的真容,指不定哪块儿出个小问题就能把他们推向覆灭,很多时候,小人物的能量却是呈倍级放大的,这就是蝴蝶效应,或是杠杠效应。
一件事情一旦决定下来,心情也随之豁然,下去吃了饭,然后上楼等着晴的拍门。本想找件防身武器,想想还是算了,如果真的到了要动手的地步,遍地的砖头子更容易上手,活着是我的底线,如果要破了这条线,我只有拼死以自救。
但事情不能不往最糟糕处考虑,我把手机打开,拨了下社区警务处的电话和110,然后挂掉,这样的话如果有特别情况我就能以最快速度把电话拨出去。
我这个人,三十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嫖赌斗殴这些事从不参与,就是一个“情”字,是一个很难控制的关卡。在这个情上,这些年确实犯过很多错误,露水夫妻,偷情,这些事做的时候不以为然,却不知人在造天在看,而今,要还债了。今晚是我三十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坎,我不知道会怎样,如果真的把命搁这儿了,谁会为我收尸?父母年逾古稀,却白发送黑发,他们怎么能承受这一切?
我那离了婚却亲情一线的孩子,等他长大了,知道了亲生父亲竟然做下这种龌龊事并由此死于非命,他是否会到我堆满荒草的坟茔拜祭?!也许不会了,他会以有这样的父亲而羞辱难当,他甚至会选择强制性遗忘。而小丽,这个世上我第四个最爱的人,我承诺过的一生一世,只有来世才能实现了,但她的余生……
她会因此事恨我吗?我想会的,她会笑我活该如此,也会慢慢将我淡忘,然后再成立一个新的家庭,不论幸福与否,至少得以完整。那些虚浮的来世,我想即使有,她也不愿再遇见我了。
人走茶凉,这个世界,我的故事将很快被人淡忘,很多年后,才会被偶尔提及。
尘归尘,土归土。
小丽回了微信问我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处理,怎么说走就走了。我给她回复说没什么事,表哥明天要回老家,我来送送。她又回了很长一段话,说想我之类的,字里行间透着无尽的关切和思念。
小丽,等我,等把这事解决了,带你去新的城市。
“呯呯!”
“他来了,走吧。”
无比忐忑地跟在阿霞的背后下了楼,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
轻轻地,我走了,就像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楼门口,一辆五菱荣光,有车牌,但我怀疑那可能是套牌。阿霞打开车门坐上副驾,我默默地拉开侧门,以为会看到一堆小弟,出乎意料的竟然空无一人!看来暂时只有我们三人,说明对方不想将事情扩散。我的心稍事平稳了些。
第一次,从后视镜看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