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信，我可以帮你，把你弟弟喊醒”湫手里的虚空，又重新化作无数条游龙般有些虚化的银色条状物回到谷寻的身体。
随后，湫抬起了右手，对准了病床上的润，嘘界神色一震，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睛死死地盯着湫。
“呃！！……”
“啊啊啊啊!!!……”
刚刚消失的痛苦以百倍的方式瞬间席卷了润的全身，像是全身的血肉被生生的撕裂开来，自己的皮肤被一点一点的剥开，浑身青筋暴起，瘦弱的身躯下面甚至可以看到一条条细小的血管纷纷爆裂开来，整个人极其狰狞。
湫对此视而不见，和刚才一样，无数条游龙般的银色条状物涌向湫的右手，随着飞过去的条状物越来越多，润身体表面的晶状物也一点一点减少，最后消失不见。
“呼……”湫吐了一口浊气。
湫并没有猜错，自己确实可以将启示病毒从人体中抽离，并且因为自己的豁免体质，并没有什么负面的影响，但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但凭借现在的力量想要抽出更多的启示病毒还远远不够。
谷寻缓缓的站起了身子，身体因为太过激动了而不断的颤抖，向着病床靠近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抚摸着润。
但突然谷寻浑身一颤，面如死灰，眼神中顿然失去了光彩，他望着因为自己靠近而稍微往后靠，因为自己伸手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的润，他知道湫并没有说错。
“谷寻你看见我出现在这里，你应该猜到了你的结果。”湫抬手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珠，琉璃般的异色瞳散发出令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从小就在社会底层挣扎的我，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我很早就知道有这一天。”谷寻看了一眼自醒来就一直沉默的润说道。
“虽然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做的不对，但我也不会对一个，对我抱有敌意还付诸于行动的人心怀仁慈”
“所以……”
“噗嗤!…………”湫手中的合金刀直接穿过来了谷寻的胸膛，谷寻倒在了血泊中，脸上却挂着解脱似的笑容。
在谷寻倒下的那一刻，润的瞳孔微微扩散，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波动，但也仅此而已。
“是对我的表现感到惊讶吗？”望着有些诧异自己的表现而望着自己的两人，润开口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亲人的死而无动于衷，并且不管怎么说，谷寻也拼尽全力地照顾了他十年。
“不必如此，我的内心在这十年中早已被启示病毒慢慢侵蚀了。”
“我对哥哥的努力视而不见，我对他的照顾感到理所应当。”
“最初能看到哥哥内心的时候，除了恐惧，还有悔恨。”
“悔恨自己为什么成为哥哥的累赘？”
“悔恨自己成为哥哥脖子上的枷锁。”
“但随着启示病毒一点点侵蚀，我的想法也慢慢发生了改变。”
“我是你弟弟，照顾我不是应该的嘛!”
“竟然会因为害怕我是累赘，而想杀死自己。”
“最讨厌哥哥了，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说道最后，润有些秀气的小脸变得狰狞起来，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或许哥哥的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不必面对生活的重担。”
“不必面对得知弟弟早就了解自己内心愧疚”
润慢慢的走下床，脚下沾满了谷寻倒下时留下的血迹，走到谷寻的身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抱着已经死去的哥哥，一脸平静的说道。
“你没打算让我活着吧！”润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早已洞彻一切，连一丝颤抖都没有的声线，像是说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湫并没有否认，他就是打算这样做的，这种否认毫无意义，湫并不知道寒川润是不是真的对谷寻怀有恨意，难保他不会因为哥哥的死而疯狂报复湫，毕竟不管谷寻心里怎么想的，他至少表面上这个哥哥当的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要好，甚至极少人才能比得上他。
璀璨的让人感到温暖的阳光通过玻璃照耀在极具生态栖息的大厅，绚烂多彩的鲜花因人工调控的温度一齐绽放，清澈见底的水池，有许多不知忧愁为何物的鱼类在徜徉，亦有一些美观的绿色植物给人以希望，如果不是大厅的有些刺鼻的血腥味，和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充满杀气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极好的修养场所。
“用你手里那把刀，刚刚杀死我哥哥的刀”
“正有此意。”
……………………
“嘘界，厚葬他们”湫背过身去，亚麻色的头发搭在额间，帅气的脸庞笼罩在太阳照耀下的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没问题，我马上叫人处理。”
“作为奖励，能不能小小的解答一下在下的疑惑呢?”
嘘界追上去，和煦的问道。
“不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湫的话一样，嘘界马上接着说下去。
“湫同学为什么要救寒川润?”
“湫同学为什么救寒川润又杀了他？”
“湫为什么要救了寒川润之后才杀了寒川谷寻”
“湫同学为什么不直接毁掉寒川谷寻的虚空，反而多此一举，用刀杀他呢？。”
…………
“只是希望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都留有痕迹而已。”湫幽幽一叹“如果说虚空是人心灵的形状，那些结晶化而死的人，不知道失去了心灵的灵魂是否还存在”
虽然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在上个世界，却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人的灵魂若是失去了心灵，不仅在此岸消失于人们视野，就连彼岸，也无容身之地，只能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沉沦，永远承受着沦为邪祟的痛苦，更没有得到解脱的可能性，如果说上个世界因为心灵堕落而成的妖尚可凭借神灵扫除的话，那因为失去心灵而沦为邪祟的人却连被拯救的资格都没有。
“想不到湫同学这么善良!”
“善良?”湫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一脸不解的望着嘘界，要是把斩草除根的湫当作善良的话，那尸骨未寒的寒川兄弟怕是死不瞑目。
“湫同学不是想让谷寻同学不留遗憾的走，才治好了寒川润，并让谷寻同学死在前面的吧！”嘘界用手捏着下巴，因为湫走的太快，步伐显的有些急促。
“没有，你想多了。”湫一脸的不耐烦，就差没把“你快滚“写在脸上了。
“湫同学还真是伟大!”嘘界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
“舔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