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杨过在十六岁那年就将古墓进门工夫学了个完整,自此之后,在小龙女的教导下,二人一同揣摩着修炼《玉女心经》。杨、龙二人凄苦的一生随之拉开了序幕。
初练《心经》时,师徒两个皆是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只知男女有别,不知情为何物。他们遵守着“一生一世”的承诺,互相干心、爱护,真的认为这辈子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往,哪里想得到天有不测风云,人世险恶,后头生出很多事端。
想到本日杨过寻到的那处红花组成的自然屏障,龙不禁心生忧思。《神雕侠侣》中,红花绿叶,相衬虽美,但每每提及,必得引出一段伤心、失意、愁苦的事件来。
比如,李莫愁送给陆展元的锦帕之上绣得是红花绿叶,以红花喻己,以绿叶喻情郎,意为相配,谁知道陆展元是个负心汉,将李莫愁的真情辜负,伤心之下,李莫愁从一个好女子变成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祸害无穷;
又比如,红花屏障位于隐秘山坳之中,正好给小龙女和杨过供给了尽佳的练功之处,师徒两个欣喜功法有成,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在小龙女玄功紧要关头,赵志敬和甄志丙两个羽士竟会来到此处,争执之中“撞破”杨、龙之事,引得小龙女身受重伤,险些丧命;紧接着,李莫愁携徒儿洪凌波来犯古墓,一番恶斗之后,杨、龙二人脱险,逃出身天,却落进了终南山下的苦涩夜晚;
再比如,尽情谷中,断肠崖边,小龙女为了杨过保住生命,留下十六年之约和断肠草,跳崖自尽。龙女花繁茂,红得似火,艳丽非常,却成了小龙女的送葬之花。
花儿娇美,哪怕经得住了风霜磋磨,也要留下满身挥之不往的伤痕,终要随风凋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知道此界神灵将会把我这个异世之人如何安排?”
“龙哥哥,你说什么?”
龙吃了一惊,本来自己凝神思考之中不经意间将心中话说了出来。他沉了沉心思,保持镇定,轻声问道:“过儿,怎么了?”心道:“不知杨过听到了多少?得想个方法蒙混过往。”
杨过从床上坐起,模模糊糊的,东张西看,打了两个哈欠后,才应道:“没事,龙哥哥,我似乎听到你跟我说话,不过我没听清。”
龙道:“过儿,你是做梦了吧。”
杨过晃了晃脑袋,稍微苏醒了些,点头道:“应当是,你不怎么跟我说话的,我也就做梦的时候能跟你多聊聊。”
龙放了心,从绳上跃下,走到杨过的身边,用冰冷的手掌拍了拍杨过的脑门儿,道:“过儿,你是在怨我寡言吗?”
杨过一个激灵,懊悔:“坏了,坏了,睡糊涂了,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啦。”,呆住不动了。
龙抚了抚杨过混乱的头发,笑道:“过儿,往洗把脸苏醒、苏醒。”
杨过挤了个笑出来,挠挠头。
龙道:“快往吧,我往墓外等你,又要练工夫了。”
龙先看着杨过将上午耽误的金铃索工夫补上,然后教他剑法—古墓无锋剑,一直到日落西山。
杨过初学剑法,意犹未尽。他想起,在桃花岛上时,郭靖教给郭芙和武氏兄弟的越女剑法,心中生了计较。
杨过自从丧母之后,无人看顾,混出了一身痞气,行动粗暴,举止自然比不上出身名门的郭芙和大小武,常被三人瞧不起。又由于杨过性格刚强,天生傲气,每每受了三人欺负尽不认输投降,反而招致更恶劣的殴打,经常鼻青脸肿的。郭靖粗心,对小孩子间的争斗不认为意;黄蓉对杨过抱有偏见,对这些事情听之任之,固执地不教杨过武功。杨过忘不了这段屈辱的日子,从那时起,便立志要学得上乘武功,期盼有朝一日扬眉吐气。
杨过举着木剑,问道:“龙哥哥,咱们古墓的无锋剑跟越女剑法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些?”
龙道:“越女剑法是当世著名的剑法,曾为江南七怪中的韩小莹习得,后来传至郭靖,也就是你郭伯伯,近些年来,倒是没听说有谁将这套剑法练出什么花样。不过,我只知古墓武功,未曾与人打过,分辨不得哪个更厉害。过儿,怎么想起问这个?”
杨过将曾经过往与龙说了,言语之间仍然愤愤。
龙伸出手掌在杨过的眼前一抹,压下他的狠厉脸色,对杨过道:“过儿,铮铮男儿该心胸宽大,有容人之量,不可凡事琐屑较量。”
杨过反问:“龙哥哥,那我受欺负了也不能还手吗?”心里头装的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还”的想法。
龙道:“当然不是,该出手时不可优柔寡断,否则就是软弱。过儿,跟我往一个处所。”
杨过问:“往哪?”
龙道:“到了就知道了,咱们比比轻功”,说着,一跃而起,眨眼间飞出十几丈远了。
杨过最不怕的就是比试,提了一口吻,追了上往。
然而,他的微末工夫怎可与龙相比,不一会儿,杨过便在林中迷了方向,再也找不到龙的身影了。不过,他并不急,在原地绕了几个圈后,挑中一棵大树攀了上往。若是在以前,杨过碰到了这种情况定要先放声大哭一阵子,断不会如此镇定。
杨过一直记得,龙要他做大丈夫、男子汉,不爱好他哭哭啼啼。
此时,天光已灭,繁星布满苍穹。
杨过站在如盖树顶上,视野开阔,一下子就看到了龙的身影,那一身白衣在夜色中甚是醒目。
“龙哥哥”
杨过激动大喊了一嗓子,踏着树枝跃到龙的身旁,道:“龙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离我太远。”
龙道:“上进不少。”
杨过道:“可还是比不过你,龙哥哥,我得什么时候才干像你一样?”
龙道:“别急,水到渠成。你的资质比我好,只要肯刻苦,再有冷玉床相助,要不了多长时间,你的工夫就能超过我了。”
杨过道:“真的吗?那么到时候,我就能掩护你了。坏人来了我先上,龙哥哥你就在一旁歇着。”
龙淡淡一笑,抚了抚杨过的头顶。
杨过笑问:“龙哥哥,你要带我往哪儿?”
龙抬手向上指了指。
杨过道:“山顶!”
龙点点头,道:“过儿,歇好了吗?”
杨过道:“好了。”提前一步跃了出往。
龙跟在后头,稍稍比杨过慢上一些,只在杨过气力不济的时候遇上往帮忙一二,免得他损了武功基础。
攀山不易,足足一个时辰后,师徒两个才到了山顶。
杨过“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道:“累逝世我了。”就势躺在了地上,四肢大开,借助山上的积雪为自己降温。
龙不理会在地上翻滚的杨过,走到崖边,临风而立,墨发白衣随风鼓荡,好似要乘风而往一般。
杨过折腾了一会儿,见龙不搭理他,不再玩闹下往,爬起来跑到龙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放眼看往,昏暝夜色中,山林莽莽,古墓已经不见了踪影,隐秘其中,重阳宫中楼阁不显,只剩下点点零碎火光,山下的城镇更是没了影子,连地位都难以分辨。大地苍茫,混成一片暗黑,在烟霭的笼罩下,绵延无尽。
龙道:“过儿,人活于世,百年而已,若想逍远自在,潇潇洒洒,你的胸襟便得如同这天地一般宽广,得有包容万物的怀抱,咱们活着,不求对得起别人,只求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正道。”
杨过问:“龙哥哥,你方才与我说过这道理啦,我已经把对大小武的仇怨放下了,以后不往找他们报仇了。”
龙点点头,接着道:“过儿,你看咱们踩在脚下的高山,这拔地而起,高耸进云的山就像是咱们的古墓武功,在世间已属上乘,可凌驾于不少门派之上,只说那日我与广成子郝大通一战,险些要了他的生命,就是例证。”
听到郝大通的名字,杨过又想起了孙婆婆命丧他手,仇恨再生,眼睛逝世逝世盯着重阳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