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在路上应当用什么样的表情呢?
谷裕华仔细的想了又想,但是毕竟无法找到答案。
是应当行色促,故作郑重,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的促匆促忙的奔向不著名的处所。
而那处所又应当是哪里呢?
家?或是自己愿意往的处所?
但是自己愿意往的处所又在哪里呢?
谷裕华忽然之间明确了,为什么自己总是顺着这一条路那一条路的一直不停歇的走下往。
就似乎是阿甘正传里面的阿甘一样,一直不停的跑啊跑,从绿荫镇到犹他州163公路,又到圣莫妮卡海滩。
谷裕华并没有像他那样横穿全部美国的勇气。
但是谷裕华还是想走。
每当想不明确的时候,走一走终回是好的,由于人毕竟是想要寻找一个终点。
但是这个终点,往往又不是能够寻找到的。
谷裕华的心很乱,他不由得质问许晴:“林夕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许晴把头偏向一边,似乎是不愿意面对谷裕华一样的。
谷裕华知道自己不好追问,但是也不得不追问。
自从认识了许晴开端,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一样的。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自己有关系,她都会知道。
谷裕华的记忆慢慢的填充到了他那激烈疼痛的大脑中,就似乎宿醉一样的晕乎乎的。
他依旧是像从前一样,一想到那些记忆里缺失的事情,他便是会头痛欲裂。
但是当林夕那天提到韩雪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记忆就一下子涌了进来。
就似乎决堤的河岸。
这种感到并不好,布满了苦楚的记忆填充进来并不好。
谷裕华还记得那一天,他在产业园区见到韩雪的时候,她的鼻孔已经没有了气味。
她的身子也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完整之处。
古时候人讲究的是进土为安,哪怕是逝世,也都要保持身躯的完整。
但是韩雪,韩雪可能并没有,假如真的有循环的话,谷裕华想,在循环的路上,韩雪也应当走得很艰巨吧。
而活着的人,则是比她更加的艰巨。
谷裕华现在不得不吸收林夕与韩雪的逝世,也不得不吸收身边的许晴曾经做过点什么的事实。
方永泽对他提起的那个故事,谷裕华到现在都还记得。
“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吗?”许晴忽然冷不丁的说道。
谷裕华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于是许晴那蓝本怀有盼看的眼神,刹那间又化作了颓然,她似乎并不盼看谷裕华知道什么,也不盼看自己有什么被他知道。
“你会讨厌我吗?会恨我吗?裕华?”许晴低着头,揉着衣角,用力的把掌心捏出了白痕,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什么话的说不出来一样。
谷裕华没有答复她,只是一直走着。
穿过北信村看似无边无际的田埂,又走到柏油马路延生进往的城郊。
从满是水泥的国道走到了沥青路上,又从都市的闹腾街道中踏进无人小巷。
谷裕华没有抬头看任何一个人,路上不止一次的撞到别人,只不过他却忘记了说对不起,径直的便走了。
但是也没有人找他的麻烦,甚至于大部分的人,都连一句叫骂声都没有。
他们并不是不想,只是创造谷裕华的样子,实在是像个活生生的傻子。
双眼无神,嘴角带笑,跌跌撞撞且从不回头,也不理会路上的行人。
于是大家都把他当做了傻子,并不想与他计较。
傻子嘛,谁和傻子计较,那不都是傻子吗?
固然众生同等,但是众生自己却不认为,他们自己给自己划下了等级,然后警惕翼翼的根据自己盘踞的地位生活。
但是傻子不用,固然谷裕华并不是傻子,但是今天他却是一个傻子。
他创造,自己傻到是非不分,傻到笨拙至极,傻到连自己是谁,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这种忽然之间被抽空的感到,实在是叫人无法遭遇,以至于泪变作了笑,笑变作了荒谬,荒谬化作了一腔的哀愤,涌进心胸。
他创造,自己的心里竟然除了苦楚之外,别无他物。
许晴就随着他,似乎是等候他的答复。
可谷裕华没有答复。
他一步步的走着,不知不觉,居然就走到了许晴家的旧屋。
他看着那固然人往楼空,却依旧是干净如洗的明亮窗户。
想到了几年前的时候,林夕从雪地里慢慢的走过来,一步步的走过来。
许晴永远能够一眼看穿谷裕华的心思,她慢慢的推开了大门,然后走了进往。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只是,只是她一个人的家,家里没有家人,只有许晴一个人。
她有些恍惚,看着这个曾经只有她一个人的家,感到心里莫名的填埋了什么坚硬且锋利的东西,那东西一点点的刺痛她,让她忍不住心疼。
谷裕华随着走在许晴的后面,一步步的走了过往,一点点的靠近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