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嬷嬷一到府里,肯定要给李薇和二格格表忠心,所以她们也算是二格格屋里好好闹了一通。逼得二格格只能躲到她这边来。
李薇怕二格格年幼面嫩,不好辖制这些老奴,就道:“你不必跟她们费心神。有不好直接打,打到服为止。”一力降十会。与其教二格格天天跟这些老油子们耍心眼,不如直接打到她跪。
二格格跟这群奴才相比,优势是地位,劣势是年纪与见识。
真玩心眼,除非她天生就心有玲珑十八窍,不然未必能玩得过这些人。何况就算她能玩得过,李薇还怕二格格跟她们耗费心血呢。有这份时间干什么不行?去找同年纪、同地位、同阶层玩心眼也比跟一群奴才斗心眼强啊。
以已之长攻敌之短方是上策,以已之短攻敌之长是脑抽。
这时,李薇才明白四爷为什么当初会那么教她。
二格格点头,道:“我会,额娘。我额娘身边长这么大,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住我?”她是由着旧两拨人闹,闹完了一边五十大板。既刹了老人气焰,也灭了人威风。谁都别想当老大,她才是唯一老大。
看二格格九岁就把身边人玩得滴溜乱转,李薇为她骄傲都爆了!等四爷来了就不住夸二格格。
“额尔赫真是太聪明了。”她陶醉赞叹不已,完全理解当年只不过是小区溜冰比赛得了个二等奖,她妈妈就高兴说到了过年,说来说去就是她好厉害滑得好溜得好帅,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不过现想想,当时真是不孝啊。
养儿方知父母恩。可她养儿都养到几百年前来了,知道了也来不及了。
想起以前父母,李薇难过了。
四爷正写大字,她就从背后抱上来。他握住她抱住他腰手,将后一笔写完才放下笔道:“怎么了?”
找你治愈。
她抱着他不说话,他就身后挂着她洗笔收笔将桌上东西归到原位,然后带着她坐到榻上。
把她拉到前面来,这时抱四爷抱得治愈完毕李薇面色已经恢复了,可四爷还是觉得有些不对,道:“怎么又难过起来了?”
怎么看出来?当皇帝都这么厉害吗?
李薇趴到他膝上,说:“我想到额尔赫要嫁人……”
四爷笑道:“你放心,我给额尔赫看人家就是京里。”他透露了一点,“一个是乌拉那拉氏星德,一个是温都氏保进之。”
李薇一听那拉氏就知道这是四爷特意选福晋一族人,怕他给二格格,连忙说:“既然是乌拉那拉家人,不如给大格格,也算全了福晋与大格格母女之情?”
四爷知道她担心什么,好笑拍拍她,说:“爷明白,这就是给大格格预备。温都氏保进之才是给咱们额尔赫。”
他也确实考虑过把额尔赫嫁到乌拉那拉家,算是缓和一下福晋与素素间关系。毕竟福晋仅有一子,素素已有二子一女。把额尔赫嫁过去,有了联姻两家就成了一家了。
但想到素素那天真性子,未必能理解他深意。真提出来,她也不会反对,但肯定要背地里难过。两人唯一一个女儿亲事,何必非要让她不痛?
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一说,果然素素不想让额尔赫嫁过去,直接推给了大格格。想起宋氏和福晋关系,大格格嫁过去也算顺理成章。
四爷知道这样一来,三格格亲事只能向后拖几年,要能求个恩旨再为她指婚才行。不然前两个女儿亲事一定,三格格只有嫁到塞外一条路可走了。
打定主意,隔了几日,四爷就给两家分别递了话。只是让那两家心里有数,人他是已经看中了,让这两个小子洁身自好,长辈也不必急着给他们看人家。
乌拉那拉家这边是他给福晋说,让福晋去递话。福晋见四爷把大格格许到乌拉那拉家来,也是与有荣焉,谢恩后特意叫了她额娘觉罗氏来,叮嘱她要嘱咐星德阿玛额娘看紧孩子,千万别指婚前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大格格是我亲手带大,没有弘晖前,这孩子就睡我屋里,我拿她当亲生格格看待。”福晋道。
觉罗氏说:“这是贝勒爷恩德,咱们家只有诚惶诚恐份,哪敢怠慢?回头我就嘱咐他们家去。”
说了一会儿闲话,觉罗氏使眼色让福晋屏退左右,小心翼翼问她:“福晋,大阿哥也大了,您也该给大阿哥添一两个弟弟了吧?”
福晋心里一颤。她打心底不愿意让人提起这个,见她脸色不好,觉罗氏也不敢再多劝,送走她后,福晋坐下叹了口气。
前些年,是她总是逃避再跟四爷生子事。一边是因为大阿哥看着小小一个,她生怕一疏忽了就养不好他。一边是因为她觉得跟李氏比宠爱,比生子都不是她长处,她能做而李氏做不成就是当好这个福晋。
可是李氏被封侧福晋后,她突然发现这个府里不知不觉就有了两个女主人。可此时她想跟四爷亲近,却因为久而久之疏远,四爷威严日盛,她他面前越来越像个奴才,两人见面只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她觉得她错过了什么……
但现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四爷再来,她也不推他到宋氏或别人那里,希望能再得一个孩子。可是四爷待她,也是越来越淡。偶尔来不是为了弘晖事,就是为了府里事,很少留下过夜。
她也实拉不下脸来去求欢,事情就这么僵持着。两年多过去,她还是没有好消息。她也渐渐有点死心了。
今天被觉罗氏这么一说,简直就像根针刺她心里柔软地方,刺得她当时就要冒火,可等觉罗氏匆匆告辞,她又后悔不该她面前发火。
额娘都是为了她好……
福晋闷坐屋里,庄嬷嬷和其他丫头都不敢进来,直到午膳时,庄嬷嬷才壮着胆子进来道:“福晋,可要用膳?”
福晋长叹,回身若无其事道:“摆膳吧。”
东小院里,李薇却正发火。
起因是来四个嬷嬷给二格格换了些东西,送上来鞋明显比二格格脚小一圈。李薇怎么会不知道二格格脚多大?送上来她一看就感觉小了,放手上一比,她皱眉道:“这鞋怎么做得这么小?”
绣娘肯定不敢擅自将鞋改小,至于送错……呵呵,不是李薇太自大,四爷盛宠之下,她也渐有积威,从她进阿哥所起就没人敢怠慢她。
嬷嬷很镇定,上前道:“回主子,这鞋是奴婢们给二格格预备。日后二格格还是穿这样鞋好些。”
为什么?
李薇听完嬷嬷们解释后先是不相信,简直就是三观被刷!然后就生气了!
原来满人未入关前,女人都是天足。入关后,关内汉家女子习惯缠足,现满人入关也有七八十年了,审美观也渐渐被汉人带歪了。
若论天足和小脚哪种美,李薇可以说是天足,但她也不能否认女孩子脚小才好看。放现代,一个女孩子穿四十码鞋和穿三十五码鞋完全不同,出去买鞋,四十码都成汉子脚了,漂亮鞋总碰不到合适码,只能望而兴叹。
李薇现代也常望脚而叹,同寝室有个妹纸小小萌萌,穿三十五码鞋,跟她鞋放一块,大小差一圈半呢。李薇内牛,都是妹纸怎么能有这么大差别呢?所以她爱一个牌子鞋,因为那家总是故意把女鞋做大一码。
后来这家倒闭了。她就有很长时间找不到合脚鞋——码数总是不对!
等她明白过来不是人家码不对,是她脚不对时,已经是穿越前夕了。
嬷嬷说是因为近年流行小脚,所以各家都开始给女儿穿小一点鞋,好把脚给束小点。这就跟现流行减肥,所以人人都以八十斤为目标。一米六八十斤跟一米七八十斤能一样吗?前者多胸小,后者基本成纸片了。
追流行不是错,但李薇拒绝这种强迫追流行。
她把鞋扔到嬷嬷脚下,沉着脸说:“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发生!格格穿什么,吃什么,日子怎么过,不必你们来替她做主!再让我知道,必不轻饶!”
听说还有嬷嬷把持出嫁公主府事,李薇想起要是她没发现,这些嬷嬷真敢哄着二格格穿小鞋。她才九岁,三观都还没定型,哪知道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不好?万一被她们这种自以为忠心哄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