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邸。
月夜正浓,一轮弯月在天空中挂起,秋风清聆,树影斜辉。
膳后,天色早已黑,夜幕降临。
凝语在花园里转了转,抚摸一株被秋霜所打的凋谢花朵。
“花无百日红,果然如此,更经不起风霜。”
看着凋谢的花朵,一种愁容直上心头,花是在寓意自己吗?
眉头紧蹙了几分。
她在这里过了五年多的时间,却不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晋和帝已多日不上早朝,御医说只是感染风寒,不得见风,只是这话说的轻巧,倒是让人难以信服,毕竟这晋和帝是出了名的勤政,继承大统几十年,不论身子多么不适,依旧早朝,如此一想,这建和王朝怕是将有一番变动吧?
凝语纤细的玉手一挥,对着伺候的丫鬟们道,“这里很安静,本宫想一人静一静吧。
都退下吧。”
待人走远了,这才看见自个的两个丫鬟西儿、梨儿站在一旁无任何所动,“你们两,也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梨儿只是看了看自家的小姐,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些日子,她家的小姐清瘦了许多,眼中总是露出淡淡的忧伤,想必她又再为王爷的事而烦恼。
临走前,梨儿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小姐,你可要小心些,这里冷,可不要待太久了,小心伤了身子。”
说罢,眼眸中流露出点点星光,她家小姐这才失了孩子不久,看着渐渐走远的人,凝语这才顺着蜿蜒的石子小路,一路走到书房,打量一番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关上门。
书房,林将军坐在书桌前。
凝语看了看一脸愁容的林将军,轻轻关上房门,从一旁的桌旁到了一杯热茶,走上前,细声的问道,“爹,可是今日累坏了?
先喝杯茶。”
林景弘手一挥,对伺候的丫鬟道:“都退下去吧。”
待四周无人,林景宏先是一长叹,浓眉一皱道:“这些日子倒也不算累。
只是眼下皇上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凝语未曾料到自个爹爹一语既出,竟然会是事关朝政,可不是,伴君入伴虎,如今她和凝雪都分别,谁能保证今日庭院繁荣,明日不会家破人亡呢?
自古帝王之心,最难揣测。
林将军战场数几十年,经历无数战争,而如今这般事情,他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可不是,这事关那皇位之事,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要殃及整个建和王朝的百姓。
“难题?”
望着爹爹这般严肃的表情,凝语揣测着,看来,真的非同小可。
朝政之事,她从不过问,建和王朝虽未曾有遗训,女子不得干政。
可她也不想去弄得一身的不自在,可看到自个爹爹那深锁的眉头,她有些担忧,只得劝慰道,“爹爹莫要烦了,父皇的意思是什么,爹爹就照父皇的意思去办,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
林将军,正在沉思,凝语又问道:“爹,今日进宫,父皇的身体可有好点?”
她曾经进宫替皇上诊治过,皇上中了一种慢性毒,可惜发现的太晚了,毒已经渗入血液、心脉,若是活在二十一世纪,可以做血液透等手术,或许还有救,能活个几载。
如今皇上病重三月余,身旁只留下周公公伺候着,外界得不到一丝丝的消息,就连皇上到底是生是死,都无人知晓。
许久,林将军,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接着凝语的话道:“唉,只怕挨不到下个月。”
声音有些无奈,有些惋惜,更多的是许多忧伤。
他与当今圣上历经生死,他用他的太子之位保住整个林府,如今皇上的龙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朝中的势力渐渐落入右相、何贵妃父女两人之中。
什么?
下个月?
这么短?
凝语神色凝重起来,如此看来,这建和王朝,果真真要变天了,又将有一场腥风血雨……“皇上今日下了两道圣旨交予我,事关储君一事,”
凝语听到爹爹一说,心中震惊不已,皇上传父亲进宫,竟然是关于储君一事。
她有点害怕,同时又担心自己的爹爹,自古皇位之争,不知要牺牲多少人,要流多少血。
如今,她的爹爹既然卷入到这战争中,她害怕再往下想……凝语本想问皇帝数意的储君是谁,可又想想,害怕隔墙有耳,也只能作罢。
再说在皇上赐婚她嫁给御亲王那日,早已经透露出自己的想法。
不难猜出,皇上属意的储君是谁,因此她也不愿多此一问。
只是心中的担忧却未曾少半分,“爹,如此看来,你定要更加小心,只要熬过这一月就好了,其他的,暂且管他作甚?”
所谓功高盖主,就像如今的林府吧?
百姓皆知镇国大将军林景宏驰聘沙场数十年,如今隆恩浩荡,膝下两位女儿分别册封为皇上的两位皇子为妃。
可谁又能知晓这皇上不是一时的权利之策而已。
“正是不想让你娘亲担心,爹才与你讲,你主意彼此多,看看藏在哪个地方最为安全?”
凝语思索了片刻,事关立储一事,得确的处处小心才是,想了很多地方,最后都被她一一否认了,这书房定是不能放的,保不齐,今日爹爹进宫面圣一事,早就被某些人的眼线所知。
既要安全,又要时时刻刻有人在的地方,“我倒是有个好地方,除了你知我知,连娘亲都不要说,我怕娘亲会担心的。
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
她所说的地方,怕是任人想破脑袋,也未必会留意到。
林将军历经战争无数,从没像今日这般。
他实在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是皇上太过于信任自己,还是他另有打算?
毕竟他们之间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生死之交的兄弟,这点他从未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