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咯噔一响，这和之前的问题提问顺序完全不一样。
正常来说应该循序渐进，先从备选者学习的方向开始提问，问他为什么要从这一类书（影视、音乐）开始看起，然后才会慢慢的过渡到最终的问题——【你认为领航员是什么？】
但是现在……她担心的看着张启。
张启似乎早有所准备，在墨染尘老人刚提问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回答道：“所谓的领航员，其实就是领路人，就是先行者，就是能带领别人走出困境的人。”&am;
他没有正面回答墨染尘的问题，而是从另一个暧昧的字眼去解释什么是领航员。&am;&am;
“他不能犹豫，他不能出错。身负重任的他必须是正确的，因为他一旦走错方向他身后的人也会为他的失误而买单。”
“而且从你们不急不缓的要求来看，正因为他身负重任，所以才不能鲁莽的选择，必须要精挑细选，你们才会选择慢慢挑选。这样代表着一件事情，恐怕你们要选的领航员，不是短期就能卸任的。”
“这就是我对您提出的问题的答案。”
他的回答出乎桑月的意料，因为她没想过张启能猜到后面这一点。她看向总工程师，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还是跟平时一样，但他估计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在此刻习惯性的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墨家老人居然对他回答感兴趣了。
墨家老人没有评论张启的答案如何。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惬意的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慢悠悠的问道：
“那如果让你当这个领航员，你能确保自己能做到么？你口中的不犯错。”&am;&am;
“不能，也不可能。”张启侃侃而谈。“您老见过的市面比我见过的还多，您应该也知道没有这种人，准确来说是不可能有这种人。”
“那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你又为什么要参加这次的考核？你大可以三个月时间一到直接撂下担子，在我面前直接说不参加考核不是更好？”墨染尘放下茶杯，他一板一眼的说道：“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个和蔼的老人在这个时候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犹如一位古代的君王一样，手中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
“我自己认为的并不算吧？”张启不退反进。“唯一能确定我符不符合领航员一职的，只有您老而已。从一开始的时候你们就说过，你们要找到的是一位天生就适合当领航员的人。这个要求的判断标准只能是你，不会是其他人。”
张启不卑不亢，直视墨染尘的目光。
过了一会，&am;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子。”见张启没有退缩的表现，墨家老人干脆也放弃了试探。“你说得没错，适不适合是由我来判断，跟你小子没关系。”
“你自己觉得适合当，但我觉得不适合，你就算能力再优秀也好，也不可能当得上。”
“相反，如果你合适的话，即便是你自己觉得不合适，我也会让你当上领航员一职。”
墨染尘这时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所以说，适合的人你会强迫他去么？”张启也摆明了自己的质疑。
“不，适合的人绝对不会拒绝这份工作。这是一份崇高的事业。”他将给张启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如果你知道是做什么，我相信你也不会拒绝。”
张启接过茶杯，细细的抿了口，然后才问道：“那到底是……”
“这个待会再说。你还得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张启话音未落，就被墨染尘粗暴的打断了。“只有最后一个问题通过了，我才能告诉你领航员是做什么的。”
被打断的时候张启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那您说。”
“我的最后一问很简单……为什么是武侠？”墨家老人问出了桑月之前就想要知道的问题。
她的耳朵竖了起来，她也很好奇明明有那么多书可以选，为什么张启一开始选的书是武侠。
张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问，在他刚与这位老人见面的时候，从他的反应中就知道对方掌握了自己看什么书的情报。他直言不讳的说道：&am;
“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外面的战争明明没有结果，可是他们还要继续打下去。为什么明明群众才是占据最多数，但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却是高高在上的人的一句话。”
“如果说以前战争是因为科技不发达，加上资源缺乏的缘故，才在地球之中发动战争。那为什么现在科技发达到足以将我们送离地球后，还要留恋在这个星球不愿意离开，以至于爆发新的世界大战。”
“明明大家都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为什么非得自相残杀。”&am;
“我想要知道造成这些畸形问题的原因是什么。你们曾经说过我可以在这里学习我想要学的知识，知道这些问题之后，我想要解决这些问题，但我的地位并不能解决阻止这场战争。我读的书少，即便是有三个月的时间让我去学习，我也不可能赶上那些年纪比我大，见识比我广的人，我唯一能够培养的是只有我的立场。”&am;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后方那些已经落后的城市，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那些武侠的小人书。对我来说，我从小就崇拜那些小人书里面的主角，他们嫉恶如仇，行侠仗义，遇到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面对愚政敢向上谏言。他们本是虚构，但对我来说它们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想要变成他们一样的人。”
“对你们而言我的行为可能有点可笑，不过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切了。”
张启的发言让桑月重新认识了这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对她来说他的发言是那么的稚嫩，跟她之前听到过的其他发言不同，他没有说要怎么去当一个领航员，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能够说得天花乱坠。
这三个月的时间他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理想主义者，稚嫩，但是散发出耀阳的光芒。
“但是…如果想要通过考核的话，还得墨老爷子点头。”
桑月偷偷的看了一眼墨染尘的表情，墨家老人此时像是没有听到张启说的话一样，他闭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的扣在长桌上，许久了也没有发声，气氛凝重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又过了一会，他才睁开眼睛说道：
“过。”
过了？！
桑月听到这个过字的时候，大脑处于宕机的状态。
这个花费了将近三十年的计划，轮到她这一代的时候居然成功了？
她开心得原地跳了起来，然后情绪激动得抱住了张启，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几口。
“终于过了，终于过了。”
张启的脸颊突然红成一片，手脚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他只能转过头向墨家老人求救。&am;
“咳咳……”墨家老人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桑月的情绪。
心情稍微平复下来的桑月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推开了张启，然后躲在墨家老人的身后，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张启。
墨染尘像是缓和气氛一样，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张小子，你不是想要知道领航员是做什么的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晚辈洗耳恭听。”
张启深呼吸的平抚因为桑月而加速的心跳，仔细聆听墨家老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是没想到的是，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墨家老人接下来的这句话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