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把?
老污婆这话说得声若蚊蝇,非我听力超常不能听见。
她如何隔衣观吊还是次要,我一脸震惊地重新打量了白芷叶一番。见他身上的衣着打扮确实是男式,说话的声音也偏中性,但体态柔弱、长相优美犹如一位姑娘,要不是老污婆隔衣观吊的本领,我还真会一直误会下去。
这清率仙宗也是多奇事,居然有长相如此秀丽的男子。
白芷叶年纪轻轻但道行不浅,隔了些距离也还是听见了老污婆说的话,顿时小脸泛起羞红。被我和老污婆一直盯着下面,他试想伸手遮掩,但苦于动作不雅不适不敢,那含羞欲遮的神态令我一时心动神迷。直到兔兔发现异况,在一旁用手指捅了一下才将我捅醒。
“二师兄你的眼神真下流!”
兔兔蹭怪地盯着我,以为我迷上了一个美丽的清率仙宗女子,殊不知我是迷上了一个汉子。
我凑近老污婆,悄声问她:“家伙大吗?”
老污婆也悄声回我:“比你大。”
“真的假的......”
难以置信。
污婆用袖子半掩她脸上的诡笑,对我窃窃私语:“你看啊,他这么可爱,为师觉得你们俩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她真是腐到要烂掉了。
“收起你的妄想,这里人多着呢。”
我们这边在说悄悄话,他们那边也一边望向我们一边悄声交谈。其中大体不过是“那个兔妖很可爱”、“有翅膀的那个好帅”、“猫好萌啊好萌啊”之类的话,还有两名男子被狐妖仙尊迷住了,目光直直地盯着老污婆看。
幸好来迎接我们的这些人,大都修为高定力也高,反应表情不至于太出格。
但被这种盯着看,实在是不太舒服。大师兄已经脸露凶相以威吓对方,但这反倒是让那边的几个女子更兴奋起来,她们那一副花痴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生怯意。
我逐渐意识到,清率仙宗这个地方,可能有许多奇葩。
“黑羽——”
老污婆一斥,大师兄就只得收起凶相,但仍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依我看,让他同去面见清率仙宗掌门绝对是个错误,这货不做出破坏气氛之类的事情就万幸了。
白芷叶让身后的人让开一条路,随后作了个“请”的姿势,羞羞答答地对老污婆说:“仙、仙尊,鲲山诸位,掌门和长老们已恭候多时,请随我来吧。”
老污婆应了,与白芷叶同行飞往正阳峰,两人一边翩翩然飞去一边浅谈。两位主事和我们紧跟其后,后面跟着一群盯着我们讨论的清率仙宗弟子。
大师兄神情高冷,对一切不理不闻。兔兔不时苦着脸往后望,引起后面一片兴奋之声,若非御剑飞行多有不便,兔兔肯定得藏到我身边。
我往一旁的两位主事望去。
内务主事高镜,一个须发花白的肥胖老头儿,悠然闲适地对我笑了笑,看起来是个非常好相处的老伯,即使无事也可以聊两句的样子。
而另一位,传授主事渡江春,戴着黑框眼镜的高挑女人。一跟她对上视线后,立即被她严厉的目光给吓到,还突然想起曾经的教导主任。既然是传授主事,估计就是负责门中弟子授课事务,难怪看起来会这么严厉。
一行人飞到正阳峰,广场和楼宇上的弟子都高举迎幅,不停地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呐喊。喊什么“仙尊好美”、“帅哥我爱你”、“兔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大师兄凶恶地回瞪,兔兔害怕得耷拉着耳朵:“这里的人都好可怕。”
这群人实在太有损门派形象,白芷叶和两位主事的面子上都挂不住。众人在广场上一落地,渡江春朝两边的弟子厉声喊:“吵什么吵?不许吵!再吵都去关禁闭!”
不过即使她再怎么凶,也镇不住这群热情的家伙,让人尴尬不已的喊声仍然不断绝,甚至有冲过来闹的架势,迫使得渡江春从一行人中离开,去教训这些没规矩的弟子。管教这么一群人,作为传授主事这位渡江春前辈也太不易了。
来之前就听徐长生说过,他们门派的人不同其他门派,会比我想象中有趣。如今亲眼所见,他们门派的人哪止是有趣,都怪异得不正常了!
我还当徐长生应该算是清率仙宗中一个幽默怪趣的异类,现在看来他应该归为“正常人”这一类。而我认识的红雪枝,清雅好静、举止得体、正气凛然,犹如出淤泥中的一朵荷花,没有被污染成为这群怪人的一员实在是万幸!
真不知当初的一个正统修真门派,是如何沦落到如今这个鬼怪横行的状况,现任的清率仙宗掌门是怎样一个怪人亦可见一斑。若让仙祖李兰知道了清率仙宗沦落至此,岂不是要气得转世重生。
降落广场后,白芷叶便脸色尴尬地请老污婆从广场走上白石台阶,我们无空余张望正阳峰的景色马上紧跟其后。直至登上台阶,面前是一座古色宏大的宝殿,八扇大门全都打开,未就进就可看见殿内的装潢和多位仙气凛然的道家高人。
抬头一看,看到殿门上挂着的金漆牌匾:天都殿。
顿时我真正地变得紧张起来。
口干舌燥,头脑混乱。
白芷叶和殿门两边的弟子作出请的姿势,老污婆作为尊宾,扬着九条狐尾迈步走进天都殿内。
我们跟在其后,将纳目之物都看一眼。
天都殿白玉为墙、金石为柱、翡翠为地;又以灵木为椅、花鸟山水为挂画、刻道经于壁柱;檀香弥漫、外喧内静、庄严森肃。
正中主座后的玉壁上有一木匾用剑刻了“道心长存”四字,醒目显著。但凡看一眼如得高人教诲,恍然入定正气冲冠。
再看殿内都有些什么人,左右各一列共三十余张雕纹老椅,座上人的身份自然非同一般,多是道行高深的老者,而外貌年轻的人亦有不少。
而这三十多人中,观其外貌有几个异类,最奇怪的莫不是左二座的一个幼女。
这年幼的小姑娘看似年才八九,长得俏丽精致,皮肤白嫩如若羊脂,身板娇小玲珑,坐在椅子上双脚甚至都够不着地面,可爱得让人先怜宠七分。她见来客们进了殿内立刻喜上眉梢,想从椅上跳下。但左一座的那位高冷美人一手按住小姑娘的手背上,以冷目威示,才让这幼女止住了好玩之心,嘟着嘴望了过来。
真奇怪,不知这个小孩子是怎么可以进来这里的,还坐于高座之中,怕她是旁边那位冷美人的女儿,因宠溺女儿而一意孤行带她来此重要的场合。
除座上的老前辈外,他们后侧皆站着不少年轻后辈,当中应该有不少是长辈们的亲传弟子。
一路走进来,左右寻视仍不见红雪枝的踪影,而青鸾又提醒我:“主座右一。”
经她一提,我朝掌门位置的右侧望去,看见那里果然站着我久思多日的人。
红雪枝严目厉色地站在掌门的一侧,仍旧英气飒飒美若仙子,手中拿着佩剑赤凰。相别一个月多,说多不多,再见面的这一刻心涌百般滋味。
红雪枝的瞳孔一动,有意无意地望到了我,彼此视线对上的瞬间,我前行的步调慢了一拍,恍若面见清率仙宗掌门之事已成云烟消散,只余下她一人在我眼中。
红雪枝表情微愣,慌忙将目光移往别处,我连忙加紧脚步跟上大师兄和兔兔。在此场合下,隔着不远的距离,不能交谈一句,亦不能被外人发现。再偷偷望向红雪枝,见她犹豫了片刻,眨了一下眼后又重新望向我,恢复了平淡和认真的表情,只是她微抿的嘴唇看似心情并不平静。
为免被发现而彼此收回了目光,但内心波澜起伏,更胜现在面对的情况。
待走到正中的位置,我们几人随白芷叶停下,左右两座的老前辈均起座向老污婆作礼。
““恭迎仙尊回归。””
即使身为妖怪,即使多年不参涉清率仙宗的事务,老污婆仍然是清率仙宗最早创始元老之一,又是仙祖的亲信,辈份比在座的人都高得多,抱以敬重之心是必然的。
兔兔见不了大场面,被吓得腿软,颤颤抖抖的,得我一手搀扶才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