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风一步踏出,脑海里闪过一幅熟悉的画面。笔%趣%阁www.biquge.info密室之内,一名红衣老者正站立在对面一侧,微微弯腰,满面堆笑,与餐桌旁的几人谈笑风生。
他就是吴临,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毕恭毕敬,面容和气可亲,为人更是深谙处事之道。
可如今,这位眉目慈爱、对他们仔细照顾的老者,却是落得如此令人哀叹的下场。
不同于众人的袖手旁观,影风现在只想着把那嚣张的柳长老教训一顿,甚至是杀逝世,除掉这种宗派之内的败类。
他并不懂得所谓的化罡境强者,也不在乎化罡境到底有多厉害。他只信任自己拥有的气力,还有手中的兵器,能够把一切都斩灭。
在这种激动的时刻,他再一次领会到心的气力,那是勇往直前、无坚不摧的心灵之力,正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欲要展现出它的惊天锋芒。
危急关头,黄若曦最先察觉到少年的举动,急忙出手把他拉住,可这有些迟了。
修为到了铸体境,锻体者就对杀气有了必定的感知,更别说这位初进化罡境的柳长老。
只见青衣老者轻咦一声,颇有些意外之色,怀疑地转过火来,欲要寻找杀气的起源。
黄若曦拉住影风后背的衣裳,用力一扯,随即往前一站,挡在了少年的跟前,对上了柳无道怀疑的眼力。
柳无道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见这个女子,这个在宗派之内与他处处作对的女子。一时之间,他暗自惊奇,随即就化作一缕微不可察的兴奋。
在宗派之内,她有宗主的庇护,更是深得老祖爱好,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她,只能在暗中使使绊子。
可如今,两人在这小小的东极城内偶遇,还是在这种人迹混乱的场合,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岐黄宗宗主之女在外闯荡被杀,恐怕谁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想到这,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眼力,仿佛对之前的杀意尽不在意,纯粹当成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怎么迟疑,他握住吴临的脖颈,轻轻一甩而出,随即对落在地上的咯血老者放下狠话,“风雨楼阵法失效,我住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此次姑且饶你一命,若有下次,我必杀你。”
柳无道的行动在外人眼中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若是他不放下狠话,重创吴临,众人反而会升起怀疑。
凝视着青衣老者朝楼外走往,众人也都齐齐松了一口吻,放下了压在心头的重任,筹备逐一散往。
跌落在地的吴临从剧痛中回过神来,隐约察觉到一丝诡计的味道,转而朝门外扫往,想要看看老者的情绪为何会产生如此突兀的转变。
这么一眼,他竟看到了那位持有紫极令牌的女子转身离往,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黄衣背影,步伐显得很是匆匆促与浮躁。
顿时,他心中泛起无尽的感谢之意,凝视着远往的几道人影,直至消散无踪。
刚才的事情产生后,黄若曦有些忙乱,心中也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急忙拉着几人离往,不愿在这风雨楼外多呆。
“若曦姐,你为何要拦住我?”走在路上的影风还有些怨气,心里堵得发慌,忍不住问道。
黄若曦此刻心情不好,甩手给了他一个爆粟,赌气地说道,“你太激动了,柳无道的修为是初进化罡境,就连我在他手中都讨不了好。别认为你上次能杀逝世罡体境,就天不怕地不怕。当时的追杀者是重伤之躯,才被你有机可乘。”
头上传来的疼痛感,还有女子尽不留情的批说书语,令影风幡然觉悟,同时也对那柳无道的修为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
回想起来,自己当时还是太过激动,凭着一身侠气胆大妄为,就连化罡境都不放在眼里。
但在那危急的时刻,自己实在是把持不住暴怒的情绪,脑海里被杀念盘踞,视野中也只有那个柳长老,一个被他判了逝世刑的必逝世之人。
他想不通,为何会对那柳无道有如此强烈的杀意,不顾一切地想要出手击杀对方。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不会由于这种事情而把自身的生命抛之脑后。
难道就是由于他要挟到老者的生命,亦或是触犯了自己的底线?
对于老者的生命,当时众人都在凝神张看。老者是风雨楼的守护者,谅那柳长老多么狂妄自大,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吴临当场杀逝世。
至于底线的问题,老者与自己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有多么深厚的情绪。难道自己的正义感已经壮大到没边,就连这等与自身没太大关系的恩怨都要奋身卷进,以正道义,掩护心中的底线?
他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困惑。当时在柳家之外,他也曾为这些苦恼,想不通为何自己会狠辣出手,一招击杀柳叫,而不是先把他打伤,再好好谈谈白柳二家之事。
白依依转头看见少年苦闷的脸色,还有面容上的惆怅,心中很不好受。
她固然不愿意少年表现得激动与肆意,惹来诸多麻烦,但与此相比较,她更不愿意见到少年发愁的样子容貌。
见到女子还要持续训斥下往,她急忙劝告道,“若曦姐,影风他知道错了。”
黄若曦仍然有些恨铁不成钢,满脸扫兴之色,没有理会少女的劝告,而是持续说道,“我知道你对自身的实力很自负,但自负也要有一个限度。境界之间的差距,不是你能够逾越的。”
对影风的懂得多了一些后,她创造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错得很离谱。
少年冷静冷静的背后,还是会有一些十分不理智的激动,跟段凌天相比差了不少。
正值年轻之际,少年有一身侠气倒不是什么坏事。最坏的是什么都要管,天不怕地不怕,丝尽不懂得哑忍,总想着要管尽世上不平之事,把作恶之人当场教训一顿。
当年的段凌天,固然也有着一身侠气,但是好歹也会估摸明确敌人的实力,尽对不会做出这等以卵击石的笨拙行动。
有壮大的实力震慑群雄,君临天下,那还好说。若是实力卑微,又硬是要往逞强,那纯粹就是找逝世。
要知道,这世上坏人无数,根本杀不尽。只要人还存在**与贪念,作恶之人永远都不会断尽。
而且,他们总是会抱团在一起,在公然的场合杀了一个恶人,可能就会引来无数仇家。如此下往,杀人者根本不能静心修炼,只会疲惫于回避仇家,从此流亡天涯。
见到少年低头反思的样子容貌,她的心坎也渐渐平复下来。若是本日的训斥能够起到一些作用,让少年在以后的武道生活中收敛一些,面对强者时会往把持自己的情绪,那就已经是最为令人满足的成果。
面对女子接二连三的训斥,影风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往如何回应,只能假装低头沉思。
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懂,以前父亲就没少跟他说过这些,总是告诉他做人要懂得哑忍,在某些时候学会把持自己情绪,不可胆大妄为。
但是自己的情绪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失控,杀意也会因此倾注而出。那时候的他,似乎对杀害有着一种渴看。
想到这,他不由冷毛四起,拼命地摇头,欲要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动机驱赶出脑海。可若要让他再说出一个更公道的解释,他又实在是想不出来。
若是这样下往,自己岂不是会变成那种传说中的魔人,只为了杀害而存活。到时候,他又怎么往掩护身旁的可人儿,又怎么往为她撑起那一片天。
他尽不容许自己这样沉沦下往,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白依依。就算真的变成了只会杀害的魔人,少女永远是他心中的那一片净土,不容亵渎与冒犯。
少年愈发惆怅的同时,白依依也是陷进苦恼之中,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似乎在为自己的无能而烦恼。
她何尝不想替少年担负下这些愁绪。可这些事情只能靠自己往想通,她说再多也不管用,只会招致少年的反感。
自从认识影风以来,她一直都感到少年是一个性格沉稳的人,就连走路的步伐也是不急不缓。
面容之上流露出的冷静,还有双眸之内暗躲的冷静之色,也都根本瞒不过她。那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一种本能,或许是他父亲刻意领导的。
可如今少年表现出的激动,却是完整不符合他的性格,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格在安排着他。
白依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预感着少年假如持续这样下往,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变成那样。
若是一个人不能安排自己,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差别,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