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饮清前脚刚一跨进石狱牢房区还未摸清方向便望见了提着长刀快步往入口迈过来的四五个狱卒‰必是外面的动静惊动了他们。
此时的竺饮清想躲却已无处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在这熙城已经晃悠了好几天,再加上有了多次潜进相府的经验,竺饮清这一次总算没有忘记拿上从竹山带出来的那把宝谨为武器使用。
此刻那几个狱卒显然也看见了突然闯进来的她,皆是一惊,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边大声唤着“有人劫狱啦”,一边提着长刀飞快地朝她奔过来。
竺饮清仍旧秉持着“先下手为强”的信念,飞身跃过去,右脚一抬,伴随着“哎呦”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狱卒便立刻跌倒在地。
竺饮清一怔,心中有些许惊讶她变厉害了还是这狱卒太弱?
自从上次被相府遇到的那个蒙面男人鄙视了一番之后,她已对自己本就糟糕的身手更多了几分绝望了。
然而这出招大捷倒让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份信心,立刻更加卖力地对付那些听到动静涌上来的其他狱卒。
濞肃珩藏匿在牢房区门外墙角处,右耳贴上墙壁,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却只听见一团混乱的叫嚷声中夹杂着刀仅撞之声。
她的身手十分一般,他心里自是清楚的,但是拖住里面的那群身手更一般的守卫倒是足够的。
他现在已没有时间去想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期盼着她不会妨碍到他的劫狱行动,因为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挑战是必须在肢手下任何一个高手到来之前将肖诺带走。
所以,时间很关键。
正在与竺饮清缠斗的狱卒们,只见着一个黑衣蒙面身影快速跨进来,直直地飞身从他们头顶跃过,待他们再一转眼便见着他已闪进了内区的牢房。
内区牢房有相爷交代过要严加看管的重犯,这一点他们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这下本就慌乱的狱卒更加惊惧了,一边继续与竺饮清打斗,一边紧张不已地大声叫嚷起来。
“有人进了内区了,快,快!”
“快……快去通知鬼魍大人!”
竺饮清虽然专心于应对不断砍过来的长刀,但那么明显的黑衣身影跃了进去,她自是注意到了。
此时又听狱卒的叫唤,心中猜测诺姑姑一定是在他们口中的内区了,然而她并不知道跑进去的那黑衣人有何目的,而狱卒口中所说的“鬼魍大人”她更是不清楚,但她已经意识到再这样打斗下去一定会耽误救人的大事。
想到这里,她便立刻抬剑挡下袭过来的狱卒,紧接着便钻着空隙跃步往前,避开他们的缠斗,飞身往内区牢房而去。
那群狱卒见此情景,已知问题严重,有几人便快步奔出石狱去通风报信,而事的人则继续追着竺饮清进了内区牢房。
石狱中的每间牢房皆由密不透风的石板搭建而成,只在门上留出一个宽高约一尺的洞口供查狱使用,而牢门则是由玄铁锁链牢牢地锁住。
不过这一切对濞肃珩来说已不是阻碍,他早已派韩束摸清了这石狱的大概情况,所以他已做好了准备,腰间的金铜匕首便是这玄铁的克星。
他快速地查看了内区的四个石牢,很快便确定最里面的牢房中那个浑身伤痕的黑衣女人就是他要找的肖诺。
当濞肃珩打开石门进入牢房之后,已经奄奄一息的肖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望见快步跨到她身旁的濞肃珩似乎有些惊讶,却未发一言,只浅浅地望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疲倦无力的双眼。对此刻的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费力地开口了,不过是等着死去而已。
濞肃珩也并未想此刻问她什么,只低声说了一句“跟我走”,便动作迅速地握住她的双肩扶起她。
肖诺有些吃惊,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是来救她的么?这世上还有人能救她么?
虽是疑惑,她却并没有挣扎,似乎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挣扎的心。
事实上,不是从清儿满十八的那一天开始,不是从离开竹山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是如此心境了么?
竺饮清一跑进内区便慌张地探查起石牢来,却刚一侧身便望见扶着肖诺的濞肃珩从最里面的石牢里走出来。
此刻她并未认出面前的这个黑衣蒙面人就是曾在相府与她碰过面的男人,然而却只那么一眼,她便立刻认出了他怀里搀着的那个伤痕累累一身狼狈的肖诺。
竺饮清瞬间怔住了,呆愣愣地望了片刻,眸子一痛,鼻子酸涩不已,下一刻眼泪便涌了出来。
“诺姑姑!”
这个声音刚一入耳,肖诺心中一颤,本能地睁开了眼。
濞肃珩听到竺饮清的声音,一抬首便望见那个黑纱蒙面的黑衫女子朝着他们狂奔而来,他心中正惊诧着,却在下一刻赫然望见了她眸中掉落的泪,紧接着便感觉到他怀中瘫软的肖诺竟立刻挣扎着直起了身子,她沙哑无力的嗓音颤颤地唤着:“清儿……清儿……”
在竺饮清握上肖诺颤抖的手指的瞬间,外面的狱卒涌入了内区。
“抓住他们!快!”
“不能让犯人逃走……”
……
奔进来的狱卒竺饮清似乎已经看不见,混乱的叫嚷声她似乎也已经听不到,此刻她的眼中只有肖诺苍白如纸的面庞,她的耳中只有肖诺唤她“清儿”的声音。
濞肃珩见二人如此情景,虽是震惊诧异,却也心知此时情况不妙,不宜再耽搁。
“扶着她!”他只道了这一句便将肖诺交给竺饮清,跃身向前,只见几个快速的连环踢,那群狱卒已应声倒地。
“快走!”濞肃珩立刻过来对着失魂落魄的竺饮清说道,接着便快速抱起摇摇欲坠的肖诺转身大踏步往外走。
已经手足无措的竺饮清见状急急地唤了一声“诺姑姑”,赶紧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