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越是接近家门,一想到她曾经呆在胡亦诚的公寓,就像有一把刺刀重新将他已经结痂的旧伤口重新剥离开来,似曾相识的情景,不同的是茉莉流着泪求他原谅而星妍却一口否定自己与胡亦诚有染。
他该不该相信星妍呢?
这个眼神中透露着倔强,外表柔弱的女人,她跟茉莉不一样。
茉莉是菟丝花,缠绕寄生,需要依靠。
而她却不是。
可是为什么她们要做同样的事来伤害他呢。
他不懂,也许他真的不了解女人。
他走进客厅,玲姨披着线衫出来迎接。
这个在他家呆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佣人,就像他另一个母亲,不,应该是比自己的母亲更要亲近。
“玲姨,不是早就让你去休息了吗?
这几天你咳嗽就不必出来等我了。”
他关切地对玲姨说道。
玲姨握着嘴小声地咳嗽了几声道:“大少爷,今天老爷打过电话来了,说一直打你的手机,你没有接。
他说你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打电话给他了,让你有空的时候打一个回去。”
听了玲姨的话,他无端地起了一丝憎厌的感觉,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大少爷,你不要怪玲姨多嘴。
老爷临走前把公司托付给你,现在他移民国外,虽然身边又多了一个太太。
那是他年事已高,没有亲人在身边不行。
你也要谅解他这一番苦心啊。”
“玲姨,我知道了,有空的时候我会打给他的。”
他骤然地发起了脾气,一阵风似的从玲姨的手上将公事包又拎了回去,趱步跑向了二楼的楼梯。
他跑进自己的书房,那是属于他的天地,只有呆在书房里,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平静。
他的父母都已经移民加拿大,只不过刚刚过了一年,一辈子都在争吵不休的两人协议离婚,这消息整整瞒了他一年。
他的母亲得到了高额的赡养费,一拿到钱就满世界各地地跑。
他的父亲闲来无事,竟然又觅得一位小于他三十岁的年轻女孩,半年之后仓促结婚。
这些消息一直瞒着他,直到前两年才让他知道。
他的母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只顾自己玩乐,又在他交得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大加干涉,他对于自己的母亲,怕是那一点爱早就消磨光了。
而对于父亲,他一直在经商,从小到大看到他的身影都只存在于记忆之中。
父亲早年被胡亦诚的父亲所陷害,公司利益大幅亏损,害得父亲差点去跳楼。
因此两家人断绝了往来,过了数年,才又渐渐恢复了来往。
只是感情经不起伤害,痊愈的伤口已经留下一条不堪入目的伤疤。
他父母亲的感情支离破碎,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飞去加拿大看过他的父母亲。
对于父亲那个年轻的妻子只有父亲在电邮里附上照片的时候瞄过两眼,简直是母亲年轻时的翻版。
既然如此,为什么父亲还要找这样类型的女人呢。
他不懂。
父亲桀骜不驯,一身风流。
他与自己的父亲分居两地,眼不见为净。
这时电话铃声骤至,在这寂静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极为响亮,他听到玲姨上楼的脚步声。
“大少爷,老爷的电话又来了,下去听一下吧。”
他回过头,看到玲姨深陷的眼睛里含着央求,略沉思了一下,还是起身下楼。
许久没有听过自己父亲的声音,当那声呼唤他名字的嗓音响起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抽动了一下。
“爸!”
这一声简单的称呼,喊起来竟然有千愁百肠的感觉,又觉得有一丝陌生。
“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爸爸……想见见你。”
听着父亲那苍老的声音,他不是没有感触。
“梓华,吃药吧。”
话筒中竟然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听来很年轻,想来是他的第二任太太。
他那抵触的心理战胜了刚刚涌上来的怜悯之心。
“我没空!”
“我知道让你打理集团很辛苦,可是爸爸真的很想见你。
只要你抽空来看我一趟就可以了。”
已经许久未见的父亲声音听起来如此沙哑与低沉,仿佛是一个已至古稀的老人。
“我最近都很忙。”
一想到那个陪伴他身边的是小于他三十岁的年轻的女人,他由衷地排斥。
从小他听多了母亲对他的哭诉,诉说他父亲如何不尊重她,如何不管这个家,不体谅她一个女人撑着家独守空房的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