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战争的原因,楚国有很多伤兵或失去自理能力,虽说会分发相应的物质补偿,但这些相对于他们身体的痛苦而言,又算得了什么?顾彦爱将如子,这么多年在战场上和兄弟们同生共死,他自然理解那些伤残士兵,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他们,每半年,顾彦都会抽出一日时间去慰问那些人。>
马车上,顾彦一页页翻看那本名册,不由眉头紧锁,千里见他这般,自然理解他心中所想所忧,直言:“少爷,不必多想,即使再难,今日也要将好心情带给他们才是!”>
顾彦对上千里温情的眸子,竟也轻轻勾了勾嘴角。>
马车停在一屋前,屋内的人闻声而出,杜淳见是将军,激动万分,拄着拐杖向前,顾彦大步向前扶住他。>
“参见将军,!”>
他作势要跪,顾彦急忙扶起。>
“都是自家兄弟,何需礼节!”>
杜淳探起身,惊呼。>
“娘,将军来看我们了!”>
杜夫人闻声而出,那是一个年近五旬的女人,向他问好,便急急请他们进屋,用手在衣上使劲擦了擦,为他们倒水,大家随身而坐。>
她再为千里浈水时,细细看了看她。>
“这位姑娘生的真美,想来你该是将军的心上人吧?”>
顾彦眼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丝别样,没有说话。>
千里慌忙用手示意忙忙称道。>
“不是,夫人您误会了!我只是将军的侍女!”>
急急看向顾彦,唯恐他又有怒意,看他这般平静,这才安下心。>
杜夫人轻笑,顾彦命人将物资搬到屋内。>
“杜夫人,杜淳兄弟如今这般,我们对您倍感抱歉,这点东西,希望您笑纳。”>
“将军言重了,男子汉大丈夫,自然应当保家卫国,战场上诸多意外,如今这般也不是楚国跟将军的错,将军待我们已是极好,万万不要这么说”>
顾彦只是面露惭色,微笑应答。>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千里心想。>
大家坐在屋内,一言一语说着当时战场上的事,千里只是侧耳倾听,中间并无过多话语,生怕自己一说话又得罪了他去,不一会,顾彦起身告别。>
“将军留下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杜夫人忙说。>
顾彦谢辞“心领了,我们今日还要去探望其他弟兄,下次若有机会,一定留!”>
杜夫人也不好强留,只得和杜淳送了顾彦等一行人。>
直到黄昏的余晖洒在行道,顾彦一行人走在街道,他忽的问身边的千里。>
“有何感触?”>
千里应答。>
“看到那些伤残士兵的笑容感受他们对生活好像又有了希望,慰问也得到了满足,我自然开心!”>
朱唇轻启。>
“今天,对我来说真是十分有意义,让我第一次觉得人间的一天过得如此之快!”>
顾彦并未察觉她话语的异处,只是点头轻“嗯”了一声。>
一天行程结束,达达的马蹄声徐徐向前,马车上,千里因一天劳累昏昏欲睡,顾彦翻着手中的册子,无意看了她一眼,她早已抵在马车内的壁板上昏睡过去,顾彦欲脱下外袍,顿了几秒,却也停下动作,拉回衣角,继续扭过头聚精会神的看起册子。>
轰咚,马车剧烈一震,千里也随即磕在壁板上,她迷糊探起头,径直又入梦乡,如此声响,她还睡得着?顾彦只觉一阵好笑。>
一晃一晃又一晃,千里不由微微垂下脑袋,像是觉得不适,顺势靠上一旁温暖柔软之处,顾彦微微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子,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般的唇,不由为之动容。>
不知过了多久。>
凌仑源掀开轿帘。>
“少爷......”>
顾彦用手放在唇上轻嘘一声,凌仑源见千里靠在他肩头早已熟睡,一阵错愕。>
见已到府,他便微微探探身,轻微的动静惊醒了沉睡的千里。>
“啊!到府了!“>
千里急急起身,不慎撞到车顶,一瞬疼得她龇牙咧嘴。>
对她的粗心莽撞,顾彦轻叹一声便也下了车。>
凌仑源上前伸出手,揉着脑袋的千里,对上他深切的目光,微微一笑,将手放在他手心。>
顾彦微微别过头。>
她嗖的一下跳下车。>
“多谢!”>
“不客气!”>
顾彦轻咳一声,转身便走,千里急急抽回手,点头示意,便急急跟了他去。>
冬夜的阆苑漫天飘落着被风刮下的梅花,点点飘散,两人行在蜿蜒的长廊,他不言,她在身后,亦不说话,只见迎面走来一女子,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面试翠绿烟纱散花裙,不是芙歌还是谁。>
“顾大哥,你回来了!我已经命人备好晚膳!”>
顾彦轻嗯一声,作势要走,芙歌欲转身,看到身后的千里,嘴角的笑意不禁隐去。>
“你居然还有脸留在这里,你这个贼!”芙歌快步走到她身边,狠狠看她。>
“跟我去见官!””>
千里被她如此说,亦不想争辩什么,反正顾彦已经原谅了自己,芙歌见她这般更是生气,拉着她的胳膊就要走。>
“放开她!”顾彦冷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