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话音刚落,便听那正伺候徐老爷的奴仆突然惊呼出声,大声喊道:“老爷!老爷醒了!”>
“醒了?”>
众人大为吃惊,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徐老太君年纪大,腿脚不便,哪怕想要走快也不行,只好由翠儿搀着走了过来。>
然而徐老爷脸色白地吓人,双目紧闭,完全没有什么醒过来的模样。>
“方才……方才老爷的眼皮……动了。”那奴仆见此场景也是愣住了,嘴巴嗫嚅,小声解释着。>
眼皮动了?>
老道人的目光落到了徐老爷那张雪白的脸上,霎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手掌搭在了徐老爷的手腕上。>
“不对!”>
“徐老爷死了!”>
老道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了下来。>
他按照自己师傅的手段旺阳气……竟然给徐老爷害死了!?>
究竟是哪里错了?>
为什么徐老爷死了?>
徐老太君乍然听到老道人的声音,身子一颤,眼圈当即是红了一圈,泪珠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
虽然心中早已做了无数次的准备,但突闻这噩耗,她依旧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一阵阵发晕。>
就在这所有人都惊呆了的时刻,突然一道微风悄然吹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柔滑的推力,竟然将他们推出数步之外。>
众人聚目一看,只见两位体态欣长的黄袍僧人一左一右站在徐老爷身边,他们周身氤氲着金芒,出奇地神姿高彻。>
他们的手掌一前一后地按在徐老爷地前胸与后背处,随着那周身金芒的不断涌入,徐老爷那惨白如纸的脸色竟然有了变化,脸颊上浮现了一缕血色。>
这神妙的一幕,让现场所有奴仆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们懂甚!这两位大师是我自白马寺请来的高僧!”>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徐二爷的声音,只见他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抚摩着一块白玉玉佩,看着两位正在全力施为的僧人,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两道士,冷冷地发出了一道哼声。>
老道人自从这两僧人出现,脸色便一下子阴了下来。>
他根本不去与徐二爷置喙,而是死死地盯着这两位突然出现的僧人。>
看着徐老爷脸色开始红润起来,徐二爷脸上笑意愈盛,对徐老太君恭敬道:“娘,孩儿派人去渭水一带打听了,这玄微观是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小道观,这两个道士也整日招摇撞骗装神弄鬼,若非孩儿请来的高僧出手,恐怕大哥就被这两个假道士作弄死了。”>
徐二爷的话让徐老太君脸色极不好看,但此事事关徐老爷的性命。>
徐老太君看着徐老爷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想起了方才的惊险,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几分窘迫,欲言又止。>
“道长,这……”>
“不消居士驱赶,贫道自己会走。”老道人冷笑着,扭头便往外走去。>
徐老太君朝着翠儿打了个眼色,便让翠儿去为两道士带路。>
走出徐老爷的院子,翠儿连声对老道人道歉。>
“实在是对不住,二爷的性子一向如此,还望道长见谅。”>
“无妨。”老道人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气氛有些尴尬,一下子陷入了静默的冷场。>
封越突然开口道:“之前听翠儿姑娘说有几位曾经照料过徐老爷的奴仆,临走之前贫道可否见见这几人?”>
“这……”翠儿面露迟疑之色,直言道:“非老太君不允,而是这几人现如今已经不在徐府做工了。”>
“不在徐府做工?”封越当即愕然,就连一旁的老道人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说来也怪,这几人好似是被老爷吓怕了,第二日就去寻管事辞了工。”翠儿解释道:“但道长放心,这几人都是穗县人,就住在穗县,若二位道长需要,奴婢这就去去找管事讨要这几人的住址,二位道长不若自行上门询问。”>
“那便有劳翠儿姑娘了。”>
“小事罢了,二位道长接下来准备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回去了。”老道人低叹了一口气。>
徐老爷这一出,可是让老道人糗大了,只感觉耳根一阵阵地发热,哪还有脸在这穗县待着了。>
“二位道长其实不必如此着急。”>
“过些时日便是穗县一年一度的水神节,届时各家各户都会出来,街上会卖许多稀奇玩意,这整个穗县都热闹得紧。”>
“许多外乡人都不惜千里迢迢至此来参观我们穗县的水神节。”>
老道人面露犹豫。>
其实并非是他不愿,相反,翠儿的话勾起了他的心思。>
听翠儿说这水神节这般热闹,他心痒难耐,也不由地想要玩上一遭。>
但属实是囊中羞涩。>
翠儿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心中陡然一喜。>
“让两位道长千里迢迢至此,真是对不住,这是老太君托我转交给你的银子。”>
“这……不太好。”>
老道人眉头微微一蹙,“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银子。>
出了徐府,两道人在城东寻了一处客栈,让店家备好饭菜。>
二人也不着急用饭,老道人先从包裹里翻出祖师的牌位,摆在上首,恭恭敬敬地点上香烛,随后又倒了一杯水酒,供奉在牌位前。>
紧接着老道人便带着封越,做起了每日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