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于天亮时分,踏进了闫州城门。>
正是清晨,街道正热闹,行人拥簇,来往不绝的吆喝声,走贩拳肩擦臂,大家都是做买卖的,基本熟识,打着招呼攀着话闲聊。>
路边有农户正在吆喝,“快来买,快来买……新鲜的鱼啰……”>
“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
有人扛着各色各样的风筝路过。>
这是谢遥最为熟悉也最喜欢市井民生。>
谢遥提议道,“大人,要不我们先找个地吃个早饭?”>
民以食为天,一夜奔波劳累,她早已饥肠辘辘,听着各种吆喝,香味飘来,口水直咽,肚子亦是咕噜咕噜的响。>
二人找了个干净一点的摊子,楚昭正准备坐,只见谢遥掏出帕子,麻利的将桌椅全擦了一遍,抬头笑道,“大人,您坐。”>
像极了那种开门迎客的店小二谄媚。>
楚昭面无表情坐下,老板很快端上来两碗云吞,满满一大碗,皮薄到可见里面包裹的肉馅,汤里撒着零丁的葱花。>
谢遥用汤勺舀起尝了一个,肉汁蔓延,葱香入味,顿时满足的眯起眼,眉眼弯弯带笑,叹道,“真好吃。”>
却见对面的人一动不动,谢遥问道,“大人,您怎么不吃?”>
楚昭眉头微蹙,道,“我不吃葱。”>
“这样啊,大人您等等。”>
谢遥端过他那一碗,拿起勺将漂浮的葱花认认真真的挑出来。>
谢遥做事专注认真,哪怕只是挑个葱花,她却仿佛是一件很正经的事一般,眉眼低垂,微微抿着嘴,露出小小的梨涡来。>
很快,她便笑着抬起头,道,“大人,好了。”>
云吞被端回到他面前。>
正吃着,却见路上有四五人匆匆行走,百姓们见之纷纷避让。>
谢遥边喝着汤便看去,目光落在那几人身上,动作一顿,道,“大人,看来我们的猜测十有八九对了。”>
楚昭已放了勺子,道,“走。”>
谢遥掏出铜板付了账,急忙追上楚昭的脚步。>
二人行于喧闹的市集,倒是不容易被察觉,跟着七拐八拐,那几人停在一处院门前,推门而入。>
墙并不高,楚昭同她一跃而上,落在墙院上,向里看去。>
屋内正迎出两名男子,远远的几人正在说话,随后踏入屋内。>
谢遥认出其中一人,道,“大人,是他。”>
昨晚那个黑夜非要穿一身白衣蒙面的骚包男人。>
楚昭也认了出来,他四下打量院内情形,轻道,“下!”>
二人跃墙而下,靠着墙隐在院子内,朝屋子窗下靠近。>
入室做贼,谢遥难免紧张,不由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这才仔细去听屋里人说话。>
“副帮主,这事若是让郭老帮主知道了,可是要严惩的。”>
“让昨夜去的弟兄们嘴巴都封严实了。”>
“可楚昭的东西,我们就这样抢了过来,可实实在在将他和整个楚家得罪了。”>
“听你的意思,是要去告发我?”>
“属下不敢,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谢遥以口型道,“大人,我们猜得没错,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屋内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道,“不是就好,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这事是我做的。”>
谢遥默默想着:大哥你打开窗来看一眼,不知道还会不会说这句话。>
她余光看向楚昭,却见他不慌不忙,半倚靠在一旁,正听着屋内的谈话,正是晨光初升,剪影落在他身上,弱化了他本有些清冷的眉眼。>
公子无双。>
谢遥微微一愣,脑子不合时宜的蹦出这个念头来。>
楚昭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
谢遥回过神,又不得不佩服起他这一份处事不惊的态度来。>
生辰纲丢了,他不急,如今就站在人家的窗户下偷听,他也不急,那有什么事是楚昭会着急的?>
屋内传来动静,片刻之后,有人道,“这箱子怎么打不开?好似有古怪。”>
谢遥凑近一条缝,隐约看见地上两口大箱子,她面色一喜,扭头无声道,“大人,是生辰纲。”>
有人拔出刀来,片刻后疑道,“副帮主,这箱子封口有古怪,不知是什么东西密封的,竟然劈不开戳不烂。”>
谢遥这才想楚昭曾经说过的话,大概就是他所说的南海东胶。>
“找斧头,把箱子给我劈开!”>
“是。”>
那人就要去后院寻斧头,只见楚昭伸出手,在窗户上敲了敲。>
“咚咚咚!”窗户发出响动。>
谢遥一惊,疑惑的回头看向楚昭。>
屋内人喝道,“什么人在外面!”>
楚昭拉着她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