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缭绕的华山之巅,树影斑驳交叠,却在狂风的蹂躏下发出绝望的怒吼。
万丈断崖之上,飞沙走石,接二连三倒下的百年老树已然铺成一道通往地府的鬼门,远处崖石爆破之声下,冰冷铁器相碰发出的尖锐响声,在这断崖旁连天不绝。
本该是怡人怡心的华山美景,此刻却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含恨的亡灵的哀嚎犹在,绕着着无情绝崖久久不肯散去。
漫天铺地的厮杀,站着的人已依稀可数,尸体成山,从山脚至山顶的所有道路上,横陈的尸体层层叠叠,偶有几个尚有一丝气息的,也要奋力爬起,红着双眼拼杀尽最后一口气。
鲜血染红了绿草地,沿着冰冷的岩石落向无尽的深渊,长眠于山崖之下,从此无情无欲,无争无斗。
然而,两块突出的巨石之上,分别立着两个人,丝毫没有感受到周围惨烈悲壮的氛围,静静地相互对望,一人手持长剑,衣炔飘飘,乌黑的发丝张狂地随风起舞,虽近中年,但英气逼人的脸上是不可一世的狂傲与睥睨天下的霸气,似与他那泛着青光的宝剑融为一体。
另一人是个和尚,双手合十,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看破红尘的双眸中是对死者的哀悼与惋惜。
“阿弥陀佛,萧施主,你这是何苦呢?你的野心已夺走了太多的无辜生命,还请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和尚首先打破沉默,握着佛珠低叹一声。
“放下屠刀?哈哈!一禅秃驴,你以为凭你就可以逼退我吗?那是不可能的!识相点快滚开!只要少林不插手,他日本教主定不犯少林!”男子仰天大笑,手中的剑指着对面的一禅和尚,眼中的倨傲不减半分。
“萧施主,我少林也不愿卷入这场纷争中。只是萧施主的所作所为已多次触我少林底线,是以贫僧才出手相阻。”一贯的平和,无波无澜。
“臭秃驴,装什么清高?!我萧战天还怕了你不成?!我就不信世上还有谁能阻我萧战天称霸武林的大业!”
“萧施主,无欲无求方能心如止水,施主的心太大,此乃武林之祸,也会成为施主之大劫。”
“秃驴,你少咒我!废话少说,你把我的右护法关在何处!”萧战天怒了,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没这么多耐心跟这和尚耗,称霸武林,就在今日这一役了!
“贵教右护法杀气甚重,贫僧只是留他在一清净处修身怡情,萧施主莫急。”
“臭秃驴,纳命来!”萧战天一听这和尚居然敢囚禁他的人,彻底被激怒了,凌空划剑,剑气袭人,天地间顿时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远处的峭壁被这剑气震得瞬时自爆,萧战天已如离弦之箭,快如电光,朝着一禅飞扑而去。
一禅一惊,虽早已耳闻此人武功绝顶,但他却没想到这人竟到如此巅峰,连忙足尖点地,急退!
萧战天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一禅的眉心。一禅拂袖一挡,手掌迎风挥出,直取萧战天面门。
萧战天不慌不忙,反手收剑,平举当胸,一招挡下凌厉无比的掌风,随着变招,剑已笔直刺出。
一禅心下暗暗一叹,此人已人剑合而为一,武功登峰造极,怪不得会有如此野心,若今日自己若不尽力一搏,只怕这武林真要落到他手中了。
一禅现在也无心相让了,出手不再有所保留,招招直取要害,萧战天脚步一溜,后退了五尺,险险躲过一禅的锁喉爪,长啸一声,冲天飞起,剑也化做了一道青光,直冲一禅的铁掌。一禅凌空倒翻,右腿横扫而来,衣袖翻飞,格开萧战天的夺命剑,合身迎上。
几个回合下来,在互拆几百招之后,实力伯仲之间,谁也没有战胜谁,喘着气落回各自原先的巨石上。
萧战天热血沸腾,握剑的手激动得微微颤抖,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唤醒自己挑战心的对手了?他早已忘记了今日血洗华山的目的,也忘了接下来还要做的事,现在的他,只想与一禅一争高下!
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一禅当头洒了下来,剑未到,剑气却已撕裂狂风,平地激起无数的炸裂声,瞬间碎石满天,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一禅刚要回身避其锋芒,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只得硬拼,凝气于掌,竟是对着剑刃出掌相挡。剑掌相碰的瞬间,一声脆响之后,两人方圆十里之内瞬间爆破四起。萧战天手腕一震,心下暗惊,没想到这和尚内力如此之高,若不是自己刚刚察觉不对劲而回身收力,只怕现下已筋脉俱断了。
萧战天长啸一声,索性收剑出掌,以内力相拼。
两人四掌相触的瞬间,强大的罡气迸出耀眼的白光,天地色变,电闪雷鸣,整个华山为之颤动,在天地一片混沌间,白光良久稍歇,雷电尽退,漫天尘土洋洋洒洒轻落于地,满眼狼藉,树焦石崩,两人却不知何踪。
一切,终于又归为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