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颜冷着一张脸将装有参汤的瓷碗送到科伦的嘴边,冷冷的注视着这位备受他们信任的军医科伦,他宁愿相信是小王妃冤枉了他,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科伦是敌人的奸细!“科伦,这是少主和小王妃赏赐给你的补药,快喝了吧。”
参汤已经凉了,带着一股独属于中药的药香味,科伦抗拒的望着眼前的瓷碗,他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若是喝了固然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自己体内的蛊虫却会被唤醒,不出三日他必定昏睡过去,到时候没人给自己熬制冬眠蛊虫的药,自己将会活生生的睡死过去。可如果他不喝,科伦悲哀的叹了口气,眼前的情况哪里容得下他不喝!
“少主?”科伦露出悲苦的神情望着元恒,端着瓷碗的手都在颤抖。“小人身体虚弱,受不住这大补的参汤呀。”
“喝!”元恒见他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喝,冷然喝道!“科伦,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坦白吗?说,是谁让你来害小王妃的?!”
闻言,科伦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抬起脖子将瓷碗中的参汤一饮而尽!
见他竟然真的喝了瓷碗中的参汤,黑颜原本就迟疑的心立刻便偏向了科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元恒道:“少主,肯定是小王妃弄错了,科伦不可能是敌人的奸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参汤肯定不会有问题,不然科伦为何要喝?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科伦手中的瓷碗便摔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黑颜的脚边。喝了参汤的科伦如同喝醉了酒一样,一张干瘪瘦弱的老脸瞬间红了一片,而他的眼神也开始迷离,哪里还有先前的悲壮与委屈?
“科伦军医?军医?你这是怎么了?”黑颜吓一跳,急忙伸手扶住前摇后晃的科伦,望着他那张充满迷离眼神的眼睛,心猛地往下一沉,那碗参汤当真有问题?
已经浑浑噩噩的科伦如何能回答得了黑颜的问题?抓着黑颜的胳膊,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口中更是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只是太过含糊即便黑颜与他跪得极其靠近也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就在黑颜准备放弃的时候,已经陷入迷离状态的科伦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元恒的脸吐字清晰的喊了两个字:“阔格!”自然便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蜷曲着身子用双手抱着自己膝盖,闭着眼睛张着嘴巴打起了呼噜。
“阔格?”元恒喃呢着方才科伦最后喊出口的那个名字,目光微冷的注视着心慌意乱低着头不敢看他的黑颜,冷冷一笑,哼道:“你方才说小王妃冤枉了他?现在呢,你还这样想吗?”
“属下知错,请少主责罚,请小王妃责罚。”黑颜低着头跪在地上,可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做错了判断,少主要怎么惩符他都认,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一直对他们颇多照顾的军医科伦竟然是敌人的奸细←无法相信这样残酷的现实,那一瞬间黑颜的心苦不堪言。
望着倔强的黑颜,木玉沁仿若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初在乡下刚醒来的时候,她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恨意。“黑颜,你是不是觉得我冤枉了科伦?”
“属下不敢。”黑颜依旧低着头,声音沙哑道。
木玉沁目光深沉的看着黑颜,声线清冷道:“把头抬起来,别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黑颜,那碗参汤是科伦特意为我熬制的,他如果心里没有鬼为什么百般推脱不肯喝?”
闻言,黑颜狠狠的咬着嘴唇,大声道:“可他最后还是喝了。”
“他是喝了,可结果你也看到了。”木玉沁冷笑一声,对庄月道:“将碗递给他,让他看清楚里面都有那些好东西。”
听了大小姐的吩咐,庄月不敢怠慢急忙将地上的瓷碗捡起来递给黑颜,小声道:“这参汤有问题,是科伦对大小姐下的蛊。”
下蛊?黑颜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木玉沁,旋即瓷碗被塞到了自己的手中,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却见碗底似乎有小虫子在蠕动♀不可能,一定是他眼睛看花了,这碗底怎么可能会有虫子!黑颜不相信的使劲的账折睛,低头再次认真的一看,那小虫子还在,确实在缓慢的蠕动着。“这……这是怎么回事?”
“黑颜,去希达那里领罚。”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元恒突然出声,出口的话却是要黑颜自己去希达那里领罚。
黑颜一怔,旋即苦笑着退下,在路过庄月身旁的时候,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科伦对大小姐下了蛊,所以才导致大小姐总是昏睡不醒。”庄月陪着他朝外面走去,压低了声音的解释,“科伦最后喊得是阔格王爷的名字,这说明了什么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闻言,黑颜露出感伤的神情,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元羽的人。”
见他伤感,庄月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叹道:“或许你应该说,他是阔格王爷的人更为准确。当年阔格王爷在和大君争夺王位败北逃亡的时候,听说曾经救过一个被狼群围困的行脚大夫,那个大夫就是今天的科伦。”
报恩吗?黑颜陷入了沉默,如今的他已经无话可说,他竟然帮着一个叛徒来反抗少主的命令←真是个混账,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一个叛徒动摇了信念。
“黑颜!”就在黑颜即将走出庄月视线的时候,不知为何庄月猛地喊了他的名字,待他回头这才道:“少主和大小姐没有怪你,让你去领非为了让你心里好受点。”
正在往前走的黑颜猛地僵住了脚步,可他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忍不住在庄月的面前现出自己的软弱。
望着黑颜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庄月忍不住叹了口气,刚转身就被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莲叶给吓了一跳。“莲叶,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姐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可不能怪她走路没有声音,她今儿穿得是加了底的绣鞋,走路时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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