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利安都是一群满脑怪谲的人, 行事乖张惯了, 就算夏警告过他们, 他们也个干个的, 在亚历山德罗面前吵吵闹闹丝毫不遮掩,夏顶着亚历山德罗的锐利目光十分有压力,恨不得立马消失,可是xanxus的手还放在她腰窝上,半搂着她不松手。
夏十分心累地盯着他们, 生怕他们一冲动就在亚历山德罗面前打起来,但好歹xanxus坐镇,只发生了许多次口舌之争, 没真的打起来。
尴尴尬尬地吃完一顿饭, 亚历山德罗毫不客气地轰人, xanxus留下一个暗示的眼神就干脆地带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列维离开了。
亚历山德罗离开狼藉的餐桌, 坐到一张扶手椅上,抬起腿,朝夏晃了下下巴。
“过来。”他沉声说, 一副要训话的模样,夏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边。
亚历山德罗像是第一次见她那样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语气平缓地问, 但越是平缓夏越是觉得风雨欲来。
“彭格列……的血脉……”
“黑手党。”亚历山德罗冷冷地说, “你想当黑手党夫人吗?”
“……就算是彭格列的血脉, 也不一定要当黑手党。他才十七!”
“那身制服。”亚历山德罗问, “你问过那身制服是那里的吗?肯定没有, 你若是知道了, 就不会带他们回来了——听好了,他们是巴利安,彭格列专属暗杀部队,彭格列最暗黑的部门,没有任何道德,老人、小孩只要是任务对象什么都可以杀。一群怪胎,冷血的杀手,手上有着不知道多少人命的家伙。”
夏有点被吓到了,迷惑不解地问:“但是……他,他有死气之炎啊……彭格列怎么会让首领的后代去干这个?”
他讽刺地说:“你还知道他是彭格列的后代?”
夏一直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被亚历山德罗直接提出来,心里一阵隐秘的刺痛。
“分手。”亚历山德罗冷酷地命令。
夏侧过身,抱起手臂,沉默半天,忽地问:“你呢?你和彭格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彭格列的干部会管你叫大哥?”
亚历山德罗的目光偏移了半分,那些已经很久没有打扰过他的往事回到眼前。
他问:“罗马式的名字有五个组成部分,你知道是哪五个吗?”
“个人名、氏族名、父名、部落名和别名。”
“是的。”亚历山德罗点头,“我的全名为Alessandro Fabius F.F.Gos.Moretti,而你的全名应该是estate Fabius A.F.Gos.Moretti。嘛……这种麻烦的罗马姓名,除了一群拿着过去荣光不放的老顽固之外,也没人会再用了。而莫里蒂家族,本来是一个古老的黑手党家族。”
亚历山德罗缓缓道来,夏惊讶地看着他。
“不过已经不复存在了,在我小时候,古老的家族一夜间瓦解,除了我和弟弟逃了出来隐名埋姓地活下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我本来是彭格列八代目为九代目选定的晴之守护者,这项约定也作废了……”
亚历山德罗缓缓道来,“我不想复仇,也不想光复什么莫里蒂的荣耀,只想带着弟弟活下去,于是我跑到米兰,再不回罗马,什么晴之守护者也让他见鬼去了。
不过莫里蒂不愧是古老的家族……莫里蒂过去的关系网横纵交织,很快我们就被莫里蒂家在米兰的旁系找到,带了回去——就是在那,我们认识了加纳彻莫里蒂。”
他苦笑了一声,“就是他,不仅自己加入了彭格列还将Brow带回了彭格列,brow代替我,成为了九代目的晴之守护者。
说是代替我其实不大合适,是那孩子主动要成为守护者的,他想成为能为Timoteo粉碎袭击家族的逆境、普照大地的太阳。”
“后来呢……”夏问。
“死了。”莫里蒂简短地说。
夏默默不语地注视着他。男人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莫里蒂漠然地问。
夏摇头。
“他杀了人家一家老小,被苟活下来的母亲枪击了。”
夏怔愣。
“就算是他是我弟弟,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活该。”莫里蒂深沉的眼睛看着她,一种沉重的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艾丝黛德,告诉我,如果你的丈夫因为杀了别人的全家而被报复至死,你会为他哭泣吗?你会为他报仇吗?你能在他的葬礼上全心全意地怀念吗?”
流着血的人影在她眼前晃动。
夏扭过脸,轻声请求,“别说了。”
“你在睡在他身边的时候,感受着他的体温的时候,能不想起土地之下那些死不瞑目的冰冷尸体吗?”
水中漂浮着的,没有光泽的金发属于莉莉。
“我让你别说了!”夏低声咆哮一声,转身跑上楼。
亚历山德罗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夏逃跑的身影大喊:“艾丝黛德!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啪地一声,夏房间的门被合上。
***
彭格列总部。
围着一张摆满美食的红漆榉木长桌,Timoteo正吃着一盘火鸡肉,坐在他右手边的岚之守护者Coyote跟Timoteo聊着一些琐碎小事,一面切下一块潘娜托尼面包放他右边的Nie盘子里。Nie一向不喜欢这种圣诞节必吃的面包愁眉苦脸起来,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另一边的雾之守护者Croquant,要求他给自己的一个幻术,把潘娜托尼面包变成巧克力蛋糕的味道。
Croquant一面说自己的幻术不是干这么用的,一面给了Nie一个幻术。Nie高兴地吃起巧克力蛋糕。Coyote不满地瞅了Croquant一眼,让他别太宠Nie了。
“他已经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了。”Coyote说。
Timoteo哈哈笑,道:“毕竟我们是看着Nie长起来的嘛!Nie感觉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
“慈父心无处抒发也别对自己的守护者下手啊,Timoteo。”一个懒散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带着太阳镜,穿着海滩裤的云之守护者Visconti背着一杆鱼竿,托着夹板托晃晃荡荡地走进来。守护者中属Visconti年龄最大,经验最为丰富,在其他人成长起来之前他一直支持着整个彭格列,不过在其他人一上手后,他就干脆地跑到海边的渔村天天躲闲钓鱼去了。
他身后跟着雨之守护者Brabanters,脸上有许多刀疤,面容冷峻,经常能把别人吓尿的刀客此时正一脸无措地捧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跟在Visconti身后问他要怎么处理。
“想过父亲的瘾就去找你家臭小子啊喂!”Visconti说着,拿起一盘姜饼,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xanxus不在啊……”Timoteo忧愁地叹了口气,“再说了,我也搞不明白那孩子到底在想什么,要怎么和那孩子相处。那孩子……基本上就没对我笑过……”
“是吗?我看他杀人的时候笑得挺开心的,你应该多去战场上走走,肯定能碰上他大笑的时候。”Nie说着风凉话。
Timoteo没笑,Brabanters倒是被逗笑了。他在桌子另一边用刀背把鱼敲晕后抬眼望了一圈,疑惑地问:“加纳彻那家伙呢?聚会居然没有他?”
“又去找某个可怜的姑娘了吧。”Nie转向Timoteo,“boss你也管管他,他才回来几天啊,整个西西里的姑娘就非他不嫁了!”
Coyote狠狠地摁了一下他的脑袋,戳穿他的心思:“我看你是找不到姑娘陪你出去玩嫉妒了吧?少想着出去玩,给我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