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儿猛的抬起了头:“所以我才要快些离开!若他真要对我做些什么,你以为我会守口如瓶么?我……我定要把你也给供出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可别忘了,我既然能把你从谢家无声无息地带出来,也就能把你无声无息地处理掉,更何况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我现下就能要了你的命。”那男人说话的时候似乎还很是耐心,就像是在给李婵儿讲道理似的。
李婵儿这下是真的怕了:“这位郎君,从前是我贪心,是我猪油蒙了心,我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啊。您放过我吧,我回豫州后一定把嘴守得牢牢的,我……”
“想走?你自己没做成谢夫人是你自己没手段,我可给了你机会的。你还没报答我给你的恩惠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温温和和,好像很好商量似的。
“我报答了,如今谢家大乱,是我听了您的要求才做的呀!”李婵儿以为可以和这神秘郎君讨价还价,立马说道。
“呵,你如今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自己?”男人的声音这下透着一丝轻蔑。
这下李婵儿说不出话来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那些心思是不会被神秘郎君发现的,但没想到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下她倒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那郎君又道:“想逃?那也不是不可以,你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你想去哪儿,我们都不会管。”
李婵儿一心想从建康城这牢笼中挣脱出去,听得有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是满口称好:“只要您说的我能做到,我一定……”
“别说你能不能做到,你这次若是做不到,这命也就别要了。”男人在帘后轻笑了一声,又道:“把李氏杀了,你就自由了。”
李婵儿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帘子,似乎是想用眼神穿透那帘幕,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会如此冷血,将杀人说的如此轻松,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李婵儿虽说这些日子做了不少坏事,可她自己从来没亲手做过这样的事情。
就包括她前些日子挑唆谢胥,虽说萧明漪的昏迷和那孩子的死亡都是她间接造成的,可是那毕竟不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她还能安慰自己不是她自己的错,是谢胥太坏。
但若是真要她自己亲自下手,李婵儿是做不到的。横竖李氏是她的姑母,虽说李氏总是很烦,但那也是一条人命,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手上还会染血。
“我……教我杀人,我做不到的。我只想安安稳稳回豫州去,我……”李婵儿有些语无伦次,她没想到自己面对的竟是一个这样的人。
“要么她死,要么,你死。”男人凉薄的话从帘幕后传了过来,他语气淡淡的,似乎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可内容却很是残忍。
李婵儿背后的人直接用刀抵住了她的脖颈,她的一缕头发就这样落了下来。
那男人又道:“若是李二娘子实在害怕,我这里有一种药,每日下在膳食中,只需七日,便可以让人无知无觉地在睡梦中死去。只要李二娘子在九月之内做好这件事,你我便真正两清。”
李婵儿只要再略抬一抬头,那刀就会割破她的脖子,她现在才明白,她这些日子,都是在与虎谋皮,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于是李婵儿道:“我……我做……还请您赐药。”
男人似乎是满意了,叫人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她,李婵儿拿着这药颤颤巍巍地就想往外跑。
男人又补充道:“若是李二娘子想趁这些日子逃到什么别的地方去,你知道下场的。”
李婵儿的脚步略停了停,回了句“我省得”便又继续往外跑。
一旁神秘男子的手下问道:“主子,既然我们潜入谢家并不算难,为何我们不直接给李氏下药?”
男子道:“我要她死的无声无息,若是我们自己潜进去,暴露了可如何是好?
若是暴毙的毒,谢育一定会追查到底,查到我们头上可就不好了。若是用我们给李婵儿的药,日日潜到谢家,谢育迟早会发现的。
如今叫李婵儿去做,你们也可以帮着她些,叫她成功。毕竟若是谢育真查到了,那也是李婵儿的错处。”
那手下还是有些疑惑:“可若是李婵儿将我们供出来了呢?她方才不还想着威胁您吗?她的口风并不紧,若是……”
“别说她未必敢,就算她真的敢,你以为谢育真的会信她?她在谢家折腾出那么些事,你真以为谢育毫无察觉么?只不过如今他忙着谢胥的丧事,没顾及上罢了。”男子很是自信,谢家,尽在他掌握之中。
那手下听了,赶紧吹捧道:“主子英明!”
九月十二,宋芃产下一子,盛家上下欢欣鼓舞。
尤其是盛鹏,他走路都带风,见到自己往日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想炫耀一番,简直是逮着个人就想说:“瞧,我媳妇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们都没有吧。”
所以理论上应该是办满月酒,因为盛鹏太激动太开心,愣是在宋芃产子七日之后就提前办了盛大的酒席。
萧昀漱和徐霁收到请帖之后,萧昀漱挺着个大肚子就想骂盛鹏一顿。
孩子还小的时候是受不得什么大惊吓的,萧昀漱因着这个,满月酒那天都不打算把孩子带出来了。
虽说建康城旧例是要办满月酒的,可将孩子带到大宴会当中,还是等百日宴罢。
因为萧昀漱也是个有了身孕的,所以夫妻俩闲下来的时候没事儿就翻翻医书,打算深入了解育儿这门学问,对孩子刚生下来这几天该如何照顾简直了熟于心,对盛鹏这个决定简直想把他打一顿。
而且就是宋芃,这几日的身子也当是虚的,哪里能应付得来什么宴会不宴会的嘛。
夫妻俩研究育儿知识甚至都快研究到成为建康城育儿第一人了,比如说夫妻俩听人说了胎教的重要性,萧昀漱是话本儿也不敢看了,生怕日后生下个爱看话本儿的儿子,学了那纨绔样子。
而徐霁下了值就在萧昀漱旁边给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念四书五经还有那些兵书,要将这孩子教成一个文武双全的。
对此,萧昀漱表示:“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这是个儿子?万一是女儿,那不完了?你还想叫我的女儿上战场?”
徐霁的回答是:“我能感觉到,这就是个儿子,我和我儿有感情联系。”
“可拉倒吧,你整日扒在我肚皮上,这孩子也没给你个回应,还是阿姐在的时候他才踢踢腿。我才不信你的什么感觉呢!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这就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女郎!”萧昀漱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这应当是个女儿。
徐霁反驳道:“我,我就觉得这是个儿子!”
“好哇徐霁,你是不是重男轻女?你是不是只想要儿子,如果这是个女儿你是不是就不想要我们母女俩了?呜呜呜呜……”自从萧明漪醒过来了之后,萧昀漱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所以整个人的情感也丰沛了不少,这也直接导致了她最近经常产生这些奇怪的幻想。
徐霁是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昀昀,我,我哪里敢有这种想法呀。我,我是看生孩子辛苦,做家主必定得是个男儿么,你,你一举得男,日后就不必遭这个罪了。我绝没有不喜欢女儿的意思……”
听着徐霁的安慰,萧昀漱好半晌才缓了过来。
而后,萧昀漱又问道:“对了,你手下的徐临回来了吗?”
徐霁愣了一下,不晓得话题怎么就转到这个上了:“怎么忽然说到他?”
“那不是前些日子,我瞧着辛夷与徐胜有些苗头么,还以为能成一对的,日后辛夷就也能留在我身边了。
也不晓得他们俩近来是怎么了,见了面辛夷扭头就走,看样子是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徐胜欺负她了。
我寻思着要不要叫辛夷和你别的手下见见,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
每次问辛夷,辛夷都说她没那个意思,人都见的差不多了,还没个可能,弄半天不就只剩下个徐临了嘛。”萧昀漱像个为女儿终身大事操劳的老母亲,啰啰嗦嗦说了一堆。
徐霁无奈地扶了扶额:“这辛夷也未必就能瞧得上徐临呀。不过徐临这次确实有些奇怪,明明六月就说要回来了,这都九月了,却还是没到,我昨儿也派人去寻他,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萧昀漱点点头,意思是你快点去找,而后又开始念叨该准备什么礼物给盛鹏和宋芃夫妇了。毕竟她与徐霁的这场婚姻,若不是当初盛鹏及时通风报信,还未必就能成的这么顺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