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四分五裂,母亲游莉莉悄无声息地不知所踪,父亲为了寻找母亲不知身在何处。
虽然经常他在电话中指挥着林敬诗如何工作学习,但是毕竟只能听到其声音,却并没有在她的身旁,坚强的林敬诗不愿意父亲替自己担心,竭力用表面的欢笑让林世鹰放心,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得好好的,还在为公司操心。
林世鹰除了一点点的问候外,并未曾真正把心思多放一点在公司里,在女儿的感情与生活中,这让林敬诗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感觉寂寞与不安全。
特别是弟弟林敬文与父亲的几次交锋后,冷漠地全身心进入到自己的学业研究当中,对公司的管理更是放弃了几乎大部分的精力。
所有的这些都把林敬诗慢慢地推向了身心疲惫而逐渐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只要有个男人在身边,不管他是干什么的,只要他对自己有些微的呵护与关心,林敬诗都会感到莫大的安慰与幸福。
而马火星正是那个在正确地时间正确的地点里错误地出现的男人,林敬诗把他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从而与之表现出一种不是恋人却胜似恋人的倾向。
虽然在林敬诗的心里并不认可马火星会成为自己的终生依靠,但眼前的事实是,她希望就在此时此刻能够让自己有所依靠。
回头说说林世鹰在但从珍他们那儿与妻子擦肩而过以后,他几乎踏遍了北方的许多土地。
当他在唐山博物馆看到了“关于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记忆”的图文展览后,他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急迫感:假定今晚在熟睡当中发生了灾难,自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当灵魂脱离**时,还想得起死前那24小时当中,自己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么?
林世鹰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坐在唐山博物馆广场的花台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五十岁出头的人了,如果还能活十年,自己究竟还能做多少有意义的事儿?
“我对你的失望就如当初我对你的期望一样厚重,我想用我的真爱打开你的心门,你为什么要在门上贴辟邪的符?我的存在在你心里真的就如同妖魅么?如果你连简单的妖怪都不敢爱,你还有什么胆量与资格去爱复杂的人?”
林世鹰在屏幕上打下这么一段文字,他不知道这段话是要说给谁的,明明眼前闪现的游莉莉悲伤的脸,却突然间就叠现了魏丽春的,他都还没分辨清楚谁是谁,但从珍的脸又叠加了上来,三张女人的脸重叠在一起,是喜?是忧?抑或是怒?
使劲儿是按住删除键,光标迅速是向前移动,一眨眼功夫,字符消失了,整个屏幕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以及文档开始处一条闪烁的竖线。
眼角的余光扫过屏幕右下角:2:142/14
网页里猛地弹出了一则广告页面:情人节,你准备怎么过?准备和什么样的人一起过呢?
如果你是有情人的,有爱人的,请选择到某某地方来吧,在这里尽情地享受你快乐的人生与幸福!
文字背景是某地豪华的场面,以及各种玩乐项目的介绍。
林世鹰叹了一口气,点了右上角的叉后,广告消失了。
可是没到两秒钟的时间里,又弹出了一句话:今日情人节,如果没人陪你过,你又准备怎么过呢?
林世鹰心里一颤,鼠标才轻微地一动,不自觉地在这排文字上晃动了一下,手指才那么收缩了一下,居然就点了一下。
这下子迅速地就进入了某购物网站的产品页面,原来这是推荐的成人玩具!
林世鹰哪里有心思看这些,烦躁地把页面关掉后,双手蒙面,把头仰在椅子背上。
深深地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句子突然就浮现在他的思维里;拉开窗帘,看着远处的街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就在那个十字路口,自己来来去去地走了走了多少岁月,可是哪里有她的影子?
曾经自己的身边还是有美女无数的,要说也像年轻人那样过个什么情人节,随便约个美女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现在身边还有美女么?即便是有,自己还有心思去约他们喝茶吃酒么?
就算是人家给了面子来陪自己过什么情人节,可这样的节又有什么意思呢?
游莉莉不在身边,林世鹰和丢了魂儿的人有什么区别?
所谓的情人,所谓的浪漫,无非就是一种装给别人看的快乐罢了。
在别人眼里自己过得很快乐很幸福,可是在自己内心呢,是真正的快乐与幸福么?那却是未必。
生活,不会因为你老了就懂该怎样过,又如人生,即便你老得走不动了,也未必懂得存在的真正意义。
这句话突然在心里涌起时,林世鹰淡淡一笑,是谁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过这样一句话呢?微笑吧,微笑着面对眼前的一切,这世间有什么风雨不能过去呢?
自己微笑了么?记得是微笑了,可是是对谁微笑了呢?
那种强行堆在脸上的微笑究竟有多少价值?
自己是不是真的颓废极了?
认真地想一想,林世鹰看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回想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究竟做了一些什么,原本想好好写诗的,却因为游莉莉的不辞而别而不得不搁浅。
虽然一直努力地劝告自己要振作,可是要如何振作他却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和袁乘风及众朋友通话时,林世鹰总是一脸的微笑,告诉他们自己有些什么样的计划,可是一放下电话,他又对自己一通乱骂!
去他的计划,去他的理想,活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追求的呢?
可是骂完自己后,林世鹰又有些后悔,毕竟自己的人生才刚刚走了一半多一点,如果就这样因为游莉莉的出走而颓废下去,有一天她回到自己身边时,可要如何交待?
想振作,可是如何振作,又成了一个难题。
袁乘风在一段时间里没有看到林世鹰,只是在电话里报喜不报忧,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是什么,但他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动向向他作了汇报。
袁乘风因为身子原因,提前申请病退了。他将别墅卖了,在另外一个小区给儿子袁一锋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后,用剩下的钱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买了一套房子,和魏丽春搬去养老了。
保姆张阿姨不想离开大城市,再加上看到袁家居然不住大别墅而去做小房子时,觉得他们家是没落了,再跟了去,说不定某天就给不起工资了,所以主动提出了辞职。
袁乘风不好强求别人,而魏丽春觉得两个孩子都读书了,也不一定非要保姆时刻跟在身边,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张阿姨,给了她一笔钱,由她去了。
关于袁玲珑和袁伶俐,袁乘风并没有听从林世鹰的建议,独自承担起照顾两姐妹生活的担子。
魏丽春在袁乘风车祸住院期间,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让他深受感动,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家庭生活的真正意义。
袁乘风对魏丽春态度的转变,让她一时之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每天只要她再现在他面前时,他都会微笑着向她问好,而且总有不少关心的话问个不停,不管是她的,还是两个小姑娘的。
真实魏丽春因为太忙都没有太在意,可是慢慢地当她感觉到袁乘风是真心真意对自己好时,她有点脸红了。
两人从不怎么说话变得无话不说,而且真的就像是初恋的情人一般,虽然不是说的像小情人那样的甜言蜜语,但是两人说的彼此关心的话题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对方的心。
袁乘风脚好了后,回到家中,也不再坚持一个人睡觉了,而是要求魏丽春与自己同床共枕。
她自然是求之不得,每晚能睡在温暖的怀抱里,她那颗渴望已久的心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可是魏丽春却时不时地做着噩梦。
当她总是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时,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样做的真正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