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即停了下来,他走下了马车,紧锣密鼓的开始安排。
后方的李仲宣依旧穷追不舍,今日的雨好像幽怨的晚娘在哭,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越来越大,看队伍追的太远了,远近一片迷迷蒙蒙,红姐再一次靠近李仲宣。
“皇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适宜打埋伏,您看看前面,那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红姐的马鞭指了指前方。
李仲宣作战多年,一看前面是谷口,也知道危险,但此刻他一行都在惦念沈乔安的安全,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冲过去,且一探究竟。”成将军看李仲宣已如此不顾一切,只能自己请命,“皇上略等一等,让末将冲过去看看。”
成将军很快就冲入了谷口,后方的李仲宣顿时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叫声,红姐微微蹙眉。
“皇上,这是圈套,我们还要继续追下去吗?”红姐一面跟在李仲宣背后,一面冷静的分析。
“他庆公子已料定了和我们打下去会是以卵击石,所以,他变聪明了,用婚礼来欺骗您上当,看起来他是败走了,但却安排了不少的埋伏在我们追赶的路上,皇上,您三思后行啊。”
“朕不怕死。”李仲宣只说了四个字。
“她说什么?”红姐问旁边的采薇,采薇嗫嚅道:“皇上说自己不怕死。”
“我们怕!”红姐早不想跟李仲宣冒险去了,此刻看局势不明朗,下令自己红娘子收兵,她们姜国人原本就不听李仲宣的话,三两下走了个一干二净。
成将军遭遇了床弩的攻击,一切和红姐预料的一模一样,弩箭已准备好了,并且是力大无穷的床弩,幸亏成将军早有提防,不然此刻已被杀。
“李仲宣呢?”庆公子站在滂沱的雨水里,他那狭长的桃花眼里滚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眼睛死死的盯着成将军,“在后面吗?来了没有呢?”
“你休想他会来,我们就足够你吃一壶的了!”成将军握着狼牙棒风卷残云一般的打了过去,庆公子淡定的一笑,道一声“上”,两边已簇拥过来一群握着戈矛的卫兵。
两班人马很快就交战在了一起,打斗的异常激烈,你死我活。李仲宣到了,但庆公子却撤退了,他好像并没有立即取胜的意思,连成将军都感觉到了,这是阴谋。
“皇上,他在诱敌深入,我们不能继续跟着他去了。”成将军惶悚,他跪在了李仲宣面前。
“继续前进,只能损兵折将啊!”成将军叹口气。
但李仲宣已不理会这些了,他率领了那一群人依旧往前冲,成将军看李仲宣要一意孤行,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跟在李仲宣背后,他甚至于不敢下令让士兵减少一些,唯恐遭遇到重创。
前行的路上,但凡是可以埋伏的地方,庆公子一个没有错过,他想要以逸待劳,用山川和地理来决斗。
而李仲宣呢,他关心则乱,一考虑到乔安就会忘记危险,这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偷袭。
大概到了后半夜,庆公子退到了一个险要的位置,“就这里,集中我们全部的兵力,和他决一死战。”听到这里,众人立即做好了埋伏。
他亲自督战,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李仲宣误闯入陷阱,遭遇了最悍勇的一次偷袭,这一场恶战直接打到了第二天。
凌晨后,树林里多了不少的尸体,而庆公子呢,早已神秘的不翼而飞。成将军让人护伤兵离开,有士兵开始搜寻战利品。
“皇上,撤退吧,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我们这是送上老虎口,让他们吃啊。”成将军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李仲宣眼睛里阴翳了一层阴霾,“撤退!”天知道,他是如此不情不愿,但又完全没有办法。
李仲宣让大部队撤离,自己留下了一小群卫兵。
“你和他们回去,朕一人留下。”李仲宣对成将军挥挥手,成将军情知自己不能违拗,只能带领伤员和卫兵撤离。
他让众人在树丛里休息,第二天继续追赶。
他们虽然顺利的拿下了叶钦国,但等进入皇宫后,问题才逐渐显露了出来,孙昭茗发现国库已空空如也,粮仓也没有一点余粮,看到这里不免触目惊心。
有大臣送了文书过来,孙昭茗一看,怒瞪了双眼,“一切的苛捐杂税都减免了?”
之前,孙天子在位期间也提倡轻徭薄税,但却从来没有一次性将降低到零的。
“这可怎么样呢?”孙昭茗愁眉不展,现在孙昭茗和孙昭雪兄妹俩是安全顺利的回来了,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难上加难了。
“怎么办呢?”孙昭茗一筹莫展,孙昭雪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建议恢复一些税收。
孙昭茗得到了李仲宣的准允,接下了庆公子的烂摊子,此刻国中一切都空空如也,甚至于连士兵都被带走了,真是国将不国。
现在再愚蠢的人都知道,一切自从庆公子到来就在安排,他唯恐自己龙床坐不稳,不停的将国库里的银子拿出来散财,接下来治理水患,变卖了国中一切能变卖的东西,连囤积在藏宝楼内不见天日的东西都卖掉了。
水患治理完毕,庆公子已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当之无愧是帝王,而他始终给老百姓营造了一种“富可敌国”的印象,老百姓哪里知道宫里已坐吃山崩?
此刻,孙昭茗回来了,做了帝王后,老百姓都不满,这才一天,军民之间就发生了冲突,“我们的皇上呢,你们将我们的皇上弄到哪里去了?此刻又要增加税收吗?还要抓壮丁?”
“哎呦,我老汉不活了,不活了啊。”有人闹腾起来,一片乌烟瘴气。
孙昭茗初初君临天下,哪里会对付这些胡搅蛮缠的人,他没有沈乔安的智慧,没有李仲宣的英明。
明明他才是顺理成章的天子,倒是浓浓的民怨沸腾。
他准备找李仲宣商量,然而李仲宣又一意孤行找沈乔安去了。
“别找我聊这些啊,我一窍不通!”看孙昭茗张口要说什么,成将军立即推开了孙昭茗,不屑的摆摆手。
孙昭茗真可谓膏火自煎。
而李仲宣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
至于沈乔安,就更糟糕了,她不但不知道孙昭茗已归位,甚至于连李仲宣在后面追她的事都不清楚,乔安在马车里,马车翻山越岭已过了不少的地方,山峦重重叠叠。
乔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路上奔波了多久,但马车丝毫没停止下来的迹象,等她醒过来,头脑依旧昏昏沉沉,向他要移动却发觉手软脚软。
“落日,落日,慢点儿,让我休息休息吧,我浑身麻木不仁。”乔安恳求的看了看落日。
“哦?”落日诡谲的笑了,“公子在你酒杯里放了软筋散,这种毒会逐渐要了你的命,现在即便是李仲宣找到了你,你也是个废人。”
“他这么狠毒?”马车停止了,乔安看了看外面,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天空上绵软的白云,一团一团。
“对你?那算是好的了。”落日索性将庆公子一切的安排都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陈词道:“我们已是他准备牺牲的了,你我都不例外。”
“所以我们不能一误再误,我们改变计划怎么样?”乔安发现,落日也变了,原来,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具,拿掉这面具后呢?每个人都是狰狞的,张牙舞爪的猛兽。
“一旦我成功了,他就会娶我,我就是他的人。”落日竟笑了,但眼神却逐渐涣散了。
乔安盯着落日看了看,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金簪子,落日已看出了沈乔安的阴谋,索性将自己的脖颈子凑近。
“你可以试一试,你究竟能不能杀了我。”
乔安愤怒的挥舞了一下手臂,却发觉自己的手腕完全不听使唤,嘭的一声落了下来,就好像骨关节自然折断了一般。
不要说杀人了,此刻连自保都不能,不能计划谋刺了,只能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