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夜色给午夜的郊区蒙上了一层阴森诡异的气息。呼呼的风声刮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夜里锁魂的鬼叫声。
一道闪电横空劈下,照亮了郊区外的别墅,远看就像一座古老的鬼堡,神秘而又惊悚。
别墅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只有二楼的一间阁楼里亮着微弱昏黄的灯光。阁楼两边放置着两个架子,架子上摆放着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化学器皿。
闪电的光照到玻璃器皿上,映照出一颗颗貌美的女性头颅,有闭眼的,也有睁眼的,各自浸泡在不同颜色的液体中。
架子旁边摆放着形形色色的工具——斧头,锤子,手术刀,针线……
与其说是一间阁楼,倒不如说是一间解剖室。
阁楼里,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正深情地抚摸着已经沉睡的女子的脸,眼里满是痴迷。
只是他手中的手术刀,让这美好的画面变得不那么美好。
“阿陌,你看,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噢,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
男子呢喃,像是对自己或是对沉睡中的人承诺似的,“我那么爱你,就应该把你最完美的一面永久地保存下来,你说对不对?”
而此时,被唤作阿陌的女子睫毛动了动,她能听到男子的话,却始终无法睁开眼。
“顾承宇啊顾承宇,我欧阳陌真是瞎了八辈子的眼了。”欧阳陌在心中自嘲、苦笑。
谁能想到,这个昔日至交的好友竟会是杀害她父母的变态杀人狂,而如今,连她也不能幸免于害。
口口声声说要替父母报仇,最后却和杀害自己父母的变态成了好友,人生啊,还真是讽刺。
凌晨零点的钟声响起,男子带上白色手套,表情专注,像是要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一般:“好了,宝贝,我们开始吧。”
开始?是要将她分割了么?
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一幅幅画面在欧阳陌脑海里播放:鲜血淋淋的租房,满地的血块,父母的尸首……
一幕幕凄惨的画面激起了欧阳陌心底的仇恨。
她恨。
她恨自己的有眼无珠,她恨自己的无知愚蠢,她更恨明明仇人就在自己眼前但她却无力反击。
看,多么可笑,可悲。
男子看到床上的人似乎难受地皱起了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平她蹙起的眉,轻声安慰道:“乖,别怕,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
利器割入皮肉,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剧烈的刺痛让欧阳陌的身体本能的抽搐了几下。
情势已经不可能扭转,心脏仿佛被人一片一片的残忍割开,痛得无法呼吸,绝望的气息仿佛汪洋大海覆盖着她。
爸,妈,女儿对不起你们,女儿来看你们了。
想到这里,欧阳陌像是解脱了一般,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压抑在心底长达二十年的仇恨,终于可以放下了。
白衣男子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嘴角勾起的好看弧度,怔了怔,眼中的痴迷更甚。
他伸手深情的抚上她的嘴角,喃喃自语道:“阿陌,你真的是美极了……”
意识渐渐飘离,身体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漩涡,四肢也像被机器碾压过一样,疼痛而又眩晕。
欧阳陌有些费劲的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
自己算是死了么,为什么死了还会感觉到痛?
“大……大哥,她……她动了!”一道尖锐的公鸭嗓响起,刺人耳膜。
“瞎嚷嚷什么呢?难不成还能诈尸不成?”
“是……是真的!大哥,我方才真的看到麻袋动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那道粗矿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去打开麻袋看看!”
“我……我害怕,大哥……”
“叫你去你就去,别给老子屁话那么多!”
欧阳陌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疑惑,双手使劲挣了挣,果不其然,自己被困在了麻袋之中。
难道自己没死成?欧阳陌蹙眉,脑子忽的一阵剧痛,一团混乱的记忆随之涌入脑海。
还未等她缓过劲来,头顶上方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欧阳陌立即闭上眼。
麻袋被打开,新鲜的空气钻进欧阳陌的肺部,让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微微打开一道眼缝,透过微弱的月光,一张枯黄的男性面孔映入眼帘。
“不对,明明看见她动了呀……”那男子一脸疑惑,刚欲用手戳她的脸,却不料原本还闭着眼的人簌然睁开了眼眸,被吓得跌坐在地。
还未等男人的尖叫声喊出口,欧阳陌便动作敏捷的将一记手刀劈到他的脖颈上。
男人眼白一翻,顷刻晕倒在地。
“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说话的人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单手握住匕首哆嗦着向欧阳陌挪近。
欧阳陌透过凌乱的发丝打量起对面穿着一身古装的青年,只见他的左脸上有一条约食指长度的刀疤,凶神恶煞的模样配上怯懦的脚步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欧阳陌眯了眯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呢?”
“哼!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说罢那人紧握刀柄便朝她刺过来,直击心脏。
欧阳陌看着即将刺进身体的匕首,不慌不忙地悠悠侧身一转,巧妙地躲过了利器。
遂又动作迅速地用擒拿手擒住了男人的手,猛的往身后一折,动作干净而利落。
骨头错落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刀疤男人痛得呱呱直叫。
欧阳陌用双腿压制住他的身体,将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问:“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犯了糊涂,不小心冒犯了女侠,还请女侠大发慈悲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男人脸贴着地面,连声开口求饶。
欧阳陌冷眼看着他,将匕首往他的脖子按了按,顷刻间,血丝便沁了出来:“哦?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也只能送你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