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风晚喃喃了一下这个词。
顾音宁的唇抿直成一条线,半响她笑:“嗯,好男人。”
“晚晚,你知道吗,哥哥不喜欢异性,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开心就好了。哥哥好傻,他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只是如他所愿,装作不知道罢了。”
顾音宁话落沉默了下来,她很累了。
风晚让她回去休息,她想了想,点点头。
走没两步,又返身来对风晚:“我很喜欢你送的帽子,晚晚,再见。”
这个时候风晚压根不知道,顾音宁口中的一句“再见”,会是再不相见的意思。
一周后风晚出院。
同一天,她出席了顾音宁的葬礼。
这场葬礼很简单,简单到顾邵良不过匆匆来看了几眼,接受了几句友人传达的吊唁,便离开了。
负责跟进顾音宁身体状况的华裔医生跪在了她的灵堂前,风晚看到他无声地凝视着灵堂上摆放的黑白相片。
良久后听他道:“她已经怀孕两个半月了,我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故事,风晚不了解。
后来一想,才发现自己从来也没了解过顾音宁。她从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到离开,不过用去刹那芳华。
一条生命,就这样凋零。
风晚早已不记得自己那天在灵堂上站了多久。
她唯一的记忆,仅剩自己对傅旭洲的一声:“傅大哥,我再也不想踏上这片土地了。”
火灾过后,警方迟迟没找到他们的遗体,便将他们列为了失踪人口。
其实失踪也罢,死亡也罢,不过都只意味着,一段故事的结束。
……
“弈宸,听你爷爷,你有段时间没去公司了?”
五月初,司秀锦从海外回来,回国后没多久便找到了司弈宸的住处。
司弈宸把门锁着,司秀锦找人来开了锁,这才得以见到他。
男人脸上的胡渣已经长了出来,这让他平添了几分狷狂。对司秀锦的话,他置若罔闻。
“顾音宁过世了的消息,我收到了,但……那应该不是你老婆吧?”司秀锦不是糊涂人。她是这个家里最清醒的人,之一。
司弈宸没回答。
“旧城区那场火灾,我也从警方那了解了情况,当时的火那么大……总之姑姑认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觉得呢?”
司弈宸还是没吱声。
“据人长久不话的话,会丧失基本的语言能力,跟姑姑话,嗯?”司秀锦索性也随他坐地上了。
地上摆了几乎半个酒窖的酒,可他一瓶都没喝。
“既然拿来了,为什么不喝?”司秀锦开了瓶红酒,自己灌了几口。
司弈宸这才给了她一点注意力。
他的嗓音低微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她不喜欢我喝酒,对胃不好。”
司秀锦闻言,抓着酒瓶的手顿了顿。随即她又是一仰头,咕咚咕咚。
“当初我跟你老婆,不要妄想在豪门和世家里找好男人,如今想来,却是我误导她了。”司秀锦话落叹口气,“吧,当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司弈宸不。
他只是沉默地蜷在了黑暗中,连窗帘都拉得紧紧的。
“弈宸,我听曲怡夏的孩子,不是你的?”
司秀锦话落,就见侄儿脸上明显掠过一抹怒色。
但他还是没什么。
“我还听汤婶,前段时间你和你媳妇有矛盾。你媳妇买了很多孩子的玩具,她怀孕了?”司秀锦一问比一问令人压抑
“姑姑,不要再问了。”司弈宸终于别开视线,声色痛楚。
“弈宸,你真矛盾。”司秀锦定定打量了他一阵后,评价道:“姑姑确实不大了解你的想法,但如果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姑姑会很乐意听。”
“姑姑的嘴很严的,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要是你现在不想什么,行,那我也不打扰你了,但这是最后一天,明天开始,你就给我回锦航上班去,如果你还想保留你总经理的位置的话。”
司秀锦言毕起身,要往外走。
直到她开了门,一只脚已经踏出去了,才听司弈宸吼道:“我不能要她的孩子。”
司秀锦默了默,回头。
“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司秀锦几步子回来,弯腰拎起还没喝完的酒。
“是我的。”男人闭上眼,身子轻颤,“她是三叔的女儿。”
“什么?”司秀锦的音量猝然拔高。
“姑姑,我不想的。”司弈宸踉跄着起身,似喜而悲,“我多期盼她给我生个孩子,我跟她了好些次,她都不同意。后来,她很高兴有了孩子,我却不能要那个孩子了。姑姑,是不是很好笑?”
他笑出声来。
却不知这笑声之下,埋藏了多少的痛意和绝望。
司秀锦等他笑够了才问:“做了亲子鉴定了?”
“呵……”司弈宸跌倒在地,“做了。”
他有多绝望,司秀锦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