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三年八月二十七,天雅公主骑马不慎摔落,红颜早逝,匈奴大将军巴特,亲自护送公主棺椁回到天朝。
雁贵妃痛失爱女,抱着卓天雅的棺椁恸哭不已,将送葬队伍阻在皇陵之外,她当着众臣的面,指着匈奴大将军巴特破口大骂,诅咒匈奴将被天朝灭族,天朝皇帝卓岂凡抿嘴不言,似有默认出兵讨伐之意,但匈奴大将军巴特,却只是浅浅一笑。
云灿坐在将军府的花厅里,闲散的喝着茶,卓天楚蹙眉坐在首座上,怒视着他,良久,道:“心儿呢”云灿拨弄着茶叶,仿若沒有听见。
卓天楚提高音量,愠道:“我问你心儿呢”
云灿轻笑一声:“两年沒见,卓大将军脾气见长啊”卓天楚冷哼一声,云灿漫不经心的道:“不过你的记忆力好像下降了,我记得我们有过约定,三年之内,你杀了卓岂凡,我就将心儿还给你,期限还未到,你还有的是时间”
卓天楚打断云灿:“我不会那样做的,我想心儿也不会喜欢一个弑父孽子”
云灿哼笑一声:“你倒是了解她,既然如此,你这辈子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她了”
卓天楚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心儿不会听你的话的”
“她是我妹妹,她自然什么都会听我的”云灿不以为然的着,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卓天楚怒目瞪着云灿:“你根本就不配做心儿的哥哥,天底下,沒有哪个哥哥会破坏妹妹的幸福,也沒有哪个哥哥会为了报仇,而利用自己的妹妹”
云灿摇着头,嗤笑一声:“这种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你居然会相信”
“我相信心儿和我的相遇是缘分,我也相信心儿和大哥的相遇是偶然,还有卓天锦也不过是凑巧碰到了她,但是,从心儿从匈奴回來后,我就不敢肯定了,也许心儿并未做什么但是你,哼,我不相信你沒有想过利用心儿,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卓天楚一字未断的了出來,显然这些话不知在他心里反反复复了多少遍。
云灿轻叹一声:“的确,将心儿送回天朝,是我有意为之,我也的确是想利用心儿的美貌,让你们自相残杀,可是我什么都沒有做啊我只是将心儿送回到你们身边而已,是你们自己经不住美色的诱惑”
卓天楚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两拳紧握,云灿又笑道:“人就是这样,一旦事情不按照自己的期望发展,就会将罪责推到别人身上”云灿呼出一口气,站起身來,欲向外走去。
卓天楚霍的站起身:“你去哪”
云灿轻笑一声,回过头來:“我要赶回匈奴去,准备迎接天朝的宣战啊也许我们下次见面,就是在战场上了”
卓天楚追上去,拦在云灿身前:“你不把心儿还给我,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云灿勾勾唇角,冷眼看着卓天楚:“心儿,从來都不是你的,我实话告诉你吧如今即使你杀了卓岂凡,我也不打算将心儿还给你了”
卓天楚嗤之以鼻:“哼,恐怕你一早就是这么计划的吧”
“呵,随你怎么想”云灿冷笑一声,向门外走去。
卓天楚低喝一声:“來人,拿下”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群护卫和士兵,将云灿团团围住,剑拔弩张,刀剑相向。
云灿转身淡然的看着卓天楚:“两国交战不斩來使,何况我们还沒有交战呢天朝的作风,从你今天的行径,就可见一斑,果真让我们匈奴自叹不如”罢,身形在空中旋转起來,衣角翻飞,腿疾如风,一眨眼,已跳出了包围圈,再看时,他已到了大门外。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卓天楚则恨的咬牙切齿,怒道:“看什么还不回去勤加练武,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他,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众人急忙退下,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卓天楚身后走來,先咳嗽两声,又道:“好俊的功夫”卓天楚冷哼一声,龙轩问道:“他就是云家的幸存者吗”
卓天楚冷声道:“也是心儿的哥哥”叹口气,问道:“为什么他放弃了约定,按,如果现在父皇出事,对匈奴是大大有利的啊”
龙轩沉吟着不语,良久,卓天楚苦笑一声:“怎么连你也想不到吗我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龙轩哼笑一声,摇摇头:“大概是为了心儿吧”
“心儿怎么了”卓天楚立即紧蹙眉头,紧张地问道。
龙轩轻叹一声:“大概是那些流言蜚语吧”
卓天楚失望的低下头去:“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和事,要挡在我和心儿之间”龙轩看了看他,又咳嗽起來。
屋顶的金瓦,在火把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就连漆黑的夜色都掩不住它的光芒,一阵喧嚣过后,皇宫内又恢复了它的肃穆静谧。
养心殿外,一众太监婢女却是手忙脚乱,不时地听到有人低声斥责着:“快点快点,要是万岁爷有个什么你们就是有九条命也担待不起”
殿内,萧逸担忧的站在龙榻旁,盯着御医给卓岂凡的胳膊包扎,而他的胸口也早已裹了一圈厚厚的纱布,心口处隐隐渗出血來。
“王御医,皇上沒事吧”御医弓着身子退下來,萧逸急忙问道。
王御医头发和胡须已经花白,颔首道:“伤口不算太深,沒有伤到筋骨,加之皇上龙体康健,若好好休息保养,一月后就恢复如初了”
萧逸点点头:“辛苦了,來人,送王御医”
王御医颔首:“谢萧大人,老臣告退了”
萧逸屏退众人,立在床榻边,弯腰低声唤道:“皇上您还好吧”
卓岂凡苍白着脸,缓缓睁开双眸,哽咽道:“萧逸朕对不住你更对不起玉儿”着,眼角滑下一行泪來。
萧逸急忙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卓岂凡摇了摇头:“朕当年答应过你的,要一生一世护玉儿周全,可是朕却连你唯一的要求都做不到我不但让玉儿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最后还还害得玉儿惨死我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称皇称帝”着,猛咳几声。
萧逸扶着卓岂凡侧卧起來,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脊:“皇上,萧逸从來沒有怪过你,要怪,就怪玉儿她命不好你是一个好皇帝,你韬武略,亲政爱民,所以萧逸才甘愿追随你一生,你千万不要听那贼子胡,他是故意歪曲事实,让你伤心”
卓岂凡悲伤的看着萧逸:“可是若不是他的那样,你,心儿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萧逸一时无法辩驳,卓岂凡哀叹一声:“你不必安慰我了,你我都知道,他的是事实”
“可是他仅仅是一面之词,并无证据”萧逸仍不放弃。
卓岂凡道:“证据哼,你去冷宫代我问问那个贱人好了”顿了顿,道:“如果如果事情真如那孩子所,你就替我一刀刺死她”
“皇上,这万万不可,怎么她也是一国之母”萧逸急忙跪地劝道。
卓岂凡冷哼一声:“一国之母,哼,一国之母会做出那样那样的事來吗朕命令你,替朕杀了她,杀了她,”着,又是一阵猛咳,仿佛要把肺子咳出來似的。
萧逸抿着嘴,良久,颔首抱拳道:“臣领旨”顿了顿,又道:“谢恩”他心里明白,皇上让他亲自动手,其实是为了解他心中的怒气,他感激,却又惶恐,要知道,毕竟自己杀的,是当今皇上的妻子,尽管已经被废在冷宫多时。
不知不觉间,萧逸已站在了冷宫外,他抬头看看宫门,褪了朱漆的大门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年代久远的蜘蛛丝,他感到一阵厌恶,心口又涌出一股无法浇灭的怒火和悲愤,手中的剑也被他攥的微微发颤。
萧逸推开殿门,用火把烧掉门口的蛛丝,向里照去,只见一个妇人蜷缩在墙角,身上的锦缎已经肮脏破败不堪,绣满金丝的鞋子也被磨破了,露出脚趾來,真难以想象,她竟是曾经的皇后娘娘。
萧逸不经摇了摇头,皇后挣扎着坐了起來,以手遮眼,向萧逸看去,当她认出是御前侍卫统领时,她急忙欣喜地踉跄着向萧逸扑去,她抓住萧逸的衣袖乱摇一气:“萧大人,是皇上让你來看本宫的吗是不是皇上要你放本宫出去的”
萧逸看着她满脸污黑,身上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不禁后退几步,道:“皇上叫我來”
萧逸话未完,皇后就兴奋地笑道:“皇上要接本宫回去啦皇上要接本宫回去啦哈哈哈”
萧逸蹙蹙眉:“皇上叫我來问你一件事,如果你据实回答,皇上或许会考虑放你离开这里”
“我,我,你尽管问好了,本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逸抿抿唇:“那年是不是你派人掳了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