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恒正在看十天前收到的病毒视频,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春”二字,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心忽就蹙得更紧了些。
不知是不是长期研究犯罪行为心理而产生的职业惯性,他一瞬就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刚一接起电话,电话里面传出的声音立刻就将他不好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我在澳城分局门口……”
陆以恒听到付春近乎有些缥缈的声线,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她来此的目的,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迟疑,只缓缓翕动起菲薄如蝉翼般的嘴唇。
“我去接你。”
陆以恒将付春带进侦讯室,而后关上门。
这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
陆以恒与付春面对面站在桌子的两侧,两人注视着对方,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
从刚才看到付春的时候开始,陆以恒就发现她在颤抖。
从肩膀到指尖,几乎没有一处不在发出细微的轻颤。
“你(我)都知道了……”两人同时开口,双双注视着彼此的视线一瞬崩裂。
“是真的……新闻里的都是真的!陆以恒,我不能,我不能……”付春的眼眶一瞬间变红,白炽的灯光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的情绪一下变得格外激动,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方严的事令她受到巨大的刺激,她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有些无法自制。
“春,你冷静一点。”
“他可能会死!你叫我怎么冷静!”付春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出声,她一双眼睛满目充血,神色也凄厉异常,简直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他不会死。”陆以恒始终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只是语气里却多了一分笃定。
“可你们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陆以恒,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一定要救他!”付春竭力维持的最后一点坚强终于崩溃,她娇纤瘦的身子像是突然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就瘫坐了下去,整个人伏在桌面上,无声的哭泣起来。
陆以恒始终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面瘫脸终究是生出一丝抽搐,他垂着眼睑,视线落在眼前那具不断颤抖着的身体上,他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却只是停顿在她的头顶上方,最终也没能落下去。
整整十天,方严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整个人甚至有些形销骨立。
他双手双腿的关节处都被钉入了足有一指宽的钢钉,像个牵线木偶般被吊在巨大始终的钟摆上,伴随着钟摆的摆动而晃动。
连续十天,他只喝过几次水,却都是在犯人对他实施水刑的时候。
长时间的折磨,不仅仅是对他**的虐待,更是对他精神的摧残。尽管只有十天,可他每天都像活在地狱里,每分钟都在盼望着死亡。
方严在电椅中醒来,全身已经开始痛的麻木。
现在,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只有一个人付春。
他坚信,如果是她,就一定能够找出真凶!
哪怕……哪怕搭上自己这条性命也无所谓……
尽管四年前他是被迫提出的分手,但他也依然伤害过她。
如果,如果他的死,能让她回归警界,那他……愿意。
方严粗喘着的声音在四周不断回响着,就在他快要再次失去意识的时候,一抹冷若冰霜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蓦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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