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陈思逸、陈灵灵、陈邕点了点头,动身往少林寺内冲去,智远大师喝道:“哪里去?结阵,拦住!”少林众僧身形流动,顷刻围住了万林三人,群豪也纷纷亮出兵刃,口中喊道:“留下藏宝图再走!”
陈思逸喊了声:“智远大师!”
这一声突如其来,压住喧闹之声,众人稍静,陈思逸接着道:“智远大师,那些人武艺高深莫测,并且都在暗处,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以大师看,单凭智仁大师和那十几位高僧,应付得了么?”
智远大师顿时犹豫,陆方南忽然道:“大师,这位陈二侠与万氏兄弟是一路人,他这是要替那两个**贼解围,你莫要……”
陈思逸又一声大吼:“陆方南,闭嘴!”
陆方南听了魂动心惊,浑身毛孔竖起,又见陈思逸目光之中透出一股威严,令人不敢直视,遂低下头去,不敢再作声。
莫陆方南,周围有许多人都被陈思逸口气表情震慑,智远大师心想:“这等威势,我只在智仁师兄身上见到过。”冷云起道:“智远师叔,陈二侠此言有理。”智远大师略略一想道:“好,放他们过去。”万冲道了声多谢,三人疾奔而去。智远大师接着道:“云起,寺中事务,暂由你来主持,诸位英雄,想同去的,请随我来。”随即转身带路,众人巴不得这句,均跟着智远大师蜂拥入寺。
一行几百人浩浩荡荡穿过少林寺,来到后山,只见古柏森森,幽明晦暗,入得林中,日影斑驳,洒在众人身上,不尽的清幽适意,众人行了一段,有走在前面的人喊了声:“大伙快看,这是什么?”众人急赶过去,见是一件僧衣,上面血迹斑斑,僧衣完好无损。
智远大师面色凝重,陈思逸道:“大师,这血多半来自他人身上,方丈大师料到我等必前来追赶,故使人留下这衣服,以表明去向。”智远大师道:“但愿如此。”遂展开轻功提纵术,加速前行,众人争先恐后,纷纷跟上,走不多久,便有一大半人被落在后面。
陈邕、陈灵灵兄妹见这么多人同时施展轻功前行,既新奇又振奋,二人紧随着陈思逸,与智远大师相隔不远飞奔。不多时,过了轩辕关,沿着唐高宗李治临幸少林寺时所建石阶曲折而下,见这边山口收功德钱的僧人已死在路边,一块大石横在当路,石上有新刻箭头,指向西北方,众人遂向北追去,此时同行人数,已不过一百人。
来到一片麦田,果见一串脚印向西北延伸,有些麦苗上还带着殷红血迹,众人再不怀疑,沿脚印向西北驰行,陈思逸怕陈邕、陈灵灵气力不支,便一手牵了一个,不紧不慢跟在众人后面,陈灵灵道:“爹,你不必担心我每,陆方南、洛维嘉撑得住,我每也撑得住。”
陈思逸道:“别大话,人家虽斗你不过,可年岁在那放着,内力多少要比你深厚些。”
陈灵灵不服道:“轮年岁,曹大哥跟我差不多大,他的内力不也到了爹爹这般境界么?”
陈思逸道:“他是他,你是你,谁让你没他用功来的?”
陈灵灵正要话,陈邕道:“妹妹,住嘴,耽误走路。”
到了午时,已剩下不过五十人,陆方南、洛维嘉、蔡先生、查祥等人均在其中。
以智远大师轻功,本可把众人远远甩在后面,不过,他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预知前方敌情难测,光靠他一人之力,恐怕应付不来,故而他情愿与众人一起,走慢一些。
众人又累又饿,只得找个庄子打尖,大伙各自散讫,分头去各庄户人家觅食,这些个江湖好汉都是饕餮之徒,平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惯了的,此次无意驾临,令庄上的鸡鸭鹅遭了灭顶之灾。陈思逸三人陪着智远大师,找户人家用了些斋饭,陈灵灵见那户人家贫寒,留下一片金叶子作为酬谢。
群豪酒足饭饱后,大方的,抛些银两酬谢;吝啬的,连吃带拿,一毛不拔,那些庄户人家倒也朴实大方,非但不计较,而且热情款待。
用了饭,稍稍休息,又循着记号继续追踪,天黑时,到达永安,这永安北临洛水,乃西京洛阳东北门户,河南府大县。
陈邕点了下人数,只剩二十七个,其中陆方南、洛维嘉等江淮豪杰还剩五位,大伙进了城,向人打听智仁大师踪迹,有一家饭店掌柜道:“日头到屋顶那会,有十几位僧人光临店,领头的那个,一看就是有道行的高僧,用罢斋饭便匆匆向北去了。”
陈思逸又问他可有其他面生人打这里过,那店掌柜想了想道:“有有有,**个汉子,在店买了些点心熟肉,连凳子都没有粘,就慌慌张张走了,其中有两人,一个脸色发白,许是得了什么病,一个胳膊上缠了条布,布上还有些血迹,想是跟人斗殴受了伤,他们离开约莫一顿饭时候,那一行僧人才来。”
再问万氏兄弟及柳枝书踪迹,店掌柜与店二都想了想道:“未曾见到。”
众人谢了那店掌柜,商议是否摸黑赶路,那些追赶万氏兄弟的,虽担心他二人就此溜了,可一想到他们武功之高强、诡计之多端,自己又浑身乏力,纵然赶上了,也奈何不了人家,因此打算,睡上一觉,养养精神再。
智远大师担心众僧安危,执意继续前行,陈思逸道:“今夜月光好,正好赶夜路。”智远大师心想,无论此人用意如何,有他同去,远胜自己单枪匹马。
因担心陈灵灵精力不济,陈思逸便嘱咐他兄妹二人在永安休息一晚,自己与智远大师先走。陈灵灵自然不乐意,此事有趣好玩,自己神完气足,是非要跟这父亲去不可。陈思逸看她意志坚决,又担心陆方南、洛维嘉几人寻他兄妹麻烦,只得改变主意。陆方南等人心想:“这妮子不懂事,这种要人命的事情,怎能叫做有趣好玩?”
其实经过这一路不停奔波,陆方南、洛维嘉等人已是身心疲惫,巴不得找个地方休息,可看智远大师和陈思逸都要继续追踪,看在藏宝图份上,大伙只好咬着牙奉陪到底。
因将行李、马匹寄存到了少室山下,众人只携了随身兵刃和些许银两,前路不知几何,又要贪敢夜路,所以大伙打算买马代步,用罢晚饭,众人又问店掌柜何处买马,店掌柜摇了摇头道:“客官有所不知,本地的马匹头口都已被官府征用,支应燕云去了,如今这永安城内,估摸着连头驴子都难以找到。”
陈思逸道:“那大伙就多坐一会,好恢复体力。”众人坐了,或喝茶聊天,或闭目养神,刚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智者大师就起身道:“时候不早,咱们走吧!”众人各自会钞,出了饭店向北缓行,此时月华遍地,大街两旁歌楼、酒肆、茶坊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到了北城门,那城门尚未关闭,出门来,见一条大路直通北方,行不一会,至洛水岸边,众人到路边码头一打听,原来两拨人马沿洛水向东北去了。
大伙遂施展身法赶了过去,陈思逸三人依旧跟在后面,月光下,只见前方众人身影,犹如一团黑色烟雾,向东北迅速漂移。
陈邕、陈灵灵见路左是河水声汩汩,水面波纹粼粼,摇曳生光;路右是大块麦田,一阵风吹过,沙沙作响,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奔驰一阵,歇息一会,不知过了多时,弦月沉没,只剩满天星光,远处传来鸡鸣之声,前方黑黝黝一团沿路镇甸,透出点点灯光,众人离镇尚远,狗叫声就已此起彼伏,更显得静夜幽然。
刚进镇,就见对面有一人匆匆迎来,口中喊道:“来者何人?”智远大师连忙道:“是子寂么?”那人声音中带着十分欢喜道:“不出方丈师伯所料,智远师叔果然来了。”
这子寂是罗汉堂第十位弟子,接住众人,了一路情形:众僧已经与敌人交了三次手,双方均有人受伤;敌人有九个,个个武功高强;智仁大师留他照顾两名受伤的师弟,并等待后援到来,自己带着其余弟子沿河赶了上去。
子寂接着道:“弟子听到狗吠得厉害,猜测有人入镇,便出来一看究竟,果真是师叔到了!”话间,带领众人来到一家客栈,智远大师看了两名弟子伤势,一位断了条腿,另一位受了较重内伤,所幸无性命危险。众人问:“万家那两个**贼,子寂师父可曾见到?”
子寂道:“诸位的是那三位施主吧?最近一次交手时,这三位赶来帮了大忙,不然,恐怕我少林弟子折损更重。”智远大师道:“对方竟如此厉害?”陈思逸道:“这些人武艺如此高强,在江湖上绝非无名之辈,智仁大师定然认识他们。”子寂道:“方丈师伯只认识其中一人,称他作舒施主,却不知其他人是何方神圣,从其口音推断,或来自旧辽,或来自女真。”
陈思逸皱眉道:“舒施主,莫非是舒遥亭?”
陆方南等人惊道:“舒遥亭?
苏焕东?
他没死?”
陈思逸道:“他诈死逃过一劫。”
众人道:“竟有此事?”
洛维嘉道:“那藏宝图也可能在他身上!”
陆方南道:“照啊,好个舒遥亭,竟然瞒过了我江淮英豪的眼睛。”
查祥在一旁笑道:“哼哼,你陆帮主向来两眼向天,瞒过你的事,还少么?”
陆方南白了他一眼,心想,莫非他抓了我什么把柄?
且不惹他。
蔡先生道:“智远大师,舒遥亭与少林寺有何瓜葛?
竟令智仁大师如此上心?”
话外之意是问:你少林寺是不是也在打藏宝图主意?
智远大师道:“寺中之事,老衲从不过问,因此知之甚少。”
洛维嘉道:“不必多,追上一问便知!”
陈思逸沉吟道:“万冲所的仇人,想必就是这舒遥亭了,他二人有什么仇?
以至于万冲要杀他全家?
这伙人且战且走,貌似故意在吸引智仁大师、万氏兄弟追赶,莫非有什么阴谋诡计?”
智远大师道:“若果真如此,那方丈师兄岂不是十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