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在茅厕门口安静地站了有两分钟,然后,茅厕门打开,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快速占据了杨康的视线。
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全貌,杨康便微微欠身,也算稍稍表达了自己的一些歉意。
对杨康来,一声道歉,加上躬身,这是他认为相当合适足够用来表达自己歉意的方式。
然后,他抬起头,缓步走进茅厕。
惊鸿一瞥间,杨康看到了少女的容颜--以他口语能力并不足以表达其美丽的容颜,在他脑中仅仅留下了一个“真漂亮”的印象,便离开了他的视线。
杨康的自制能力有多强呢?用一个简单的例子可以明--他能够在不使用灵力覆盖双腿的情况下,全力踢向石壁,若他愿意的话,可以将这份痛楚全部用腹部收紧来承受,而丝毫不表现到脸上。
或许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杨康并没有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验证那容颜的美丽,甚至“转头再看一次”这种念头都没有在他脑中出现--确切的,是一时间,没有在他脑中浮现。
等到杨康已经走到了茅坑前,才意识到,好像,刚才自己还有“转头再看一次”这个选项呢。
厕所自带的味道并不漂亮,也没有谁会无聊地在这里放上熏香,让人不适得无比自然的臭味,完美地,将杨康从他那颇有些在意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杨康抿了抿嘴,一种颇有些纠葛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他稍稍有些明白杨靖所的“蛋疼”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有些心思,被打断就很难再续得上,杨康的心情经这的蛋疼之后,又恢复到了平日的平静中,快速解决了内急问题,缓步迈出茅厕门,想着接下来继续回桌上听他们几人闲聊,真是一种别样的煎熬感觉。
刚走出两步,杨康便听到一阵颇为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嘿,杨康。”
清脆而颇有抑扬的声音让人有一种精神一震的感觉。
杨康对这份莫名熟悉的感觉当然不陌生,刚才隔着门话,杨康心中装着尴尬,自然不会在意音色,但即便如此,才刚刚听到过的声音,也自然不至于沦落到忘记的地步。
杨康转身,视线不经意间掠过那张美丽的面容,然后便停住了……两秒钟。
然后,他意识到了,盯着一位女孩子,这便皱着眉头移开了视线。
少女的年龄应该不大,身材比杨康低半个头,一身淡青色的长衫,下摆颇有些宽,让人分不清是宽裤还是长裙,真让杨康将少女的身份界定为“少女”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少女头上那些显得俏皮的发饰和仅仅称得上“微微隆起”的胸脯了--女孩的胸脯总比长大的女人,这种简单的领悟却是在大多数时候效用都颇好的。
“记得我么?”少女微微一笑。
“……”杨康沉默了两秒钟,的确,少女这么一,真的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觉,但这种熟悉感觉实在是太淡了些,淡得……呀并不认为自己用更多时间便能想起她,于是杨康微微欠身,“抱歉。”
“倒也是呢~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铭记的啦~”少女的声音到并不显得她多么低落,“我来给你点提醒吧。”
“……”杨康沉默了两秒钟--并不多么善于交流的他需要专门用时间来思考一些对常人来并不困难的问题,比如,现在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几乎卡准了的两秒钟时间,杨康从自己的词库里面找到了一个很符合自己风格的词汇,“有劳。”
“那~”少女前后踱了两步,“千承国中~~”
“嘶--”杨康瞬间吸了一口气。
“我都还没念到重点呢,你这就猜到了?”少女的声音带着好奇。
“杨康此前不识清湲(qing/an,后面那个字二声,因为很重要,所以即便以前已经括号过一次,现在还是要再括号一次)公主尊驾,唐突公主,还望恕罪。”
很少一口气这么多话的杨康,此时已经相当规矩地将手收到腹间,身体躬下,睁开眼就能看到地面。
“哈…………”少女的声音稍稍有些纠葛,“我……要不你先把身体直起来?我叫住你可不是为了看你给我鞠躬的呢。”
杨康从善如流地将身体直起,不过依旧微微躬身以保持自己公主殿下低一些:“草民愚钝,忘却公主天颜,还望公主恕罪。”
“你啊……”少女的声音微微有些感叹,不过很快又回复到了原本颇有兴趣的口吻,“不过话回来,这还真算是大罪呢!我都把你的脸记住了,你居然敢没记住我的脸,”
“草民愚钝”杨康再次把刚才的言辞抽了出来。
“那,抬头,好好看看。”
听着公主如同恍然的语气,杨康依言抬头,随后便看到了公主如同在为他指引地方一般地,用合在一起的指尖点了点脑袋,微微一笑,“记住了么?”
“……”杨康只感觉从心脏到喉咙都狠狠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来,“回禀公主,草民记住了。”
“老是草民草民的叫,你也不嫌累呢~”低下头的杨康,并不能看到少女脸上的无奈,“跟我来。”
能够看到的,少女轻灵地转身,走了几步,从怀中摸出一张椅子,放在地上,坐下--这个角度,即便杨康埋头,也能够相当清楚地看到少女的面孔了。
杨康抿了抿嘴,从接受的教育将“忠于皇室”这个念头无比深刻地镌刻在了他的脑中,自然的,对皇室的尊重,同样深入骨髓。
皇族,是比自己高贵的。
这是一个不仅仅深入杨康心脏,更深入整个方圆世界百姓心脏的概念。
用现在杨康的心理状态举例便是--即便公主并不在意自己所处的位置,但身为臣民,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永远不能比公主更高,更何况是让公主作仰望姿态呢?
那个瞬间,出现在杨康脑中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跪拜。
即便在整个方圆世界七个国家相互倾轧的明上,跪拜也是无可厚非的大礼,能够受得起的,差不多也就是君,天,亲,师四者,而对于千承国唯二的两个继承人之一的清湲公主,跪拜之礼虽重,但发乎己身,受于公主,却并非多么出格的事情--至少比让公主仰望自己要合适得太多。
“来,这个给你。”
在杨康想着要行跪拜大礼的时候,少女伸手递了一样东西给杨康。
那是一张和少女身下的椅子配套的椅子,方方正正,红木质地的椅身上还纹着些草木。
看着杨康讷讷地拿着椅子不动,少女出声道:“你也坐啊。”
杨康微微欠身,退了两步,将椅子放到距离公主有一米半的地方。
而另一边,将丝帕递给了杨康的少女,却并不停止,她从储物囊中拿出一张桌,方方正正,和椅子差不多高的桌,稳稳地放在身前。
于是,杨康的动作稍稍滞了一下--桌并不大,算算一边也不过半米多点,这种距离……杨康的礼仪学得并不算多么到位,但还是觉得,相对于男女来稍稍近了些。
但这毕竟是公主的邀请,难道自己还真的不顾这桌距离,将椅子完全摆在距离公主好远的地方去?
杨康的迟疑并没有花掉多少时间,他当然不可能驳了公主的面子,对他这种草民来,公主的任何一句话,都是指令级别的吩咐。
少女的准备并不多,在放下桌之后,也只是拿了些的糕点和一套茶具,倒上茶水罢了。
“起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少女抿了一口茶水,若无其事地问道。
杨康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了一遍。毕竟他知道的也不多,甚至他到现在为止,连到这里来是为了干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是自己一行人完成了成年礼试炼的第一关,然后被召集在一起,来到了这里,其他事情,便不知了。
“这样,其他的家族子弟里面还有别人知道我的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