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来一盘百兽肉~~”杨阳坐下之后，又吼了一嗓子，看着跑堂的哒哒哒跑过来，这才露出笑容。
“起来，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天生的么？”杨阳夹起一片肉，边嚼边问。
“这个啊~”跑堂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参军的时候，我老爹如果我敢当逃兵，就把我腿给打断，然后……”
“然后你就当逃兵了？”杨阳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我倒是想！”跑堂的脸色从尴尬变成了无奈，“咱运气不好，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妖兽每两年一次的大举进攻，一个班的人，我这还算伤得最轻的，一只脚从腿被野兽咬断，还能拿木头当腿用一下，其他人，哎……”
跑堂的到这里摇了摇头，原本的无奈中莫名地多了几分苍凉。
“看来你刚才的猜测有欠考虑啊。”杨靖在脑中这样对杨康着。
“……”杨康默然。
“起来，杨康你今天口才不错啊！”杨阳强行将话题往欢快的方向拉了过去。
“……”杨康再次默然，这根本就是杨靖的功劳，他的面皮可没有厚到能当着杨靖的面把杨靖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的程度。
“毕竟我也是世家子弟。”杨靖控制着身体这样着，一个中规中矩的法，杨康并不反感－－或者，如果放五六秒钟时间给杨康的话，他大概能想出的回答也就这样吧，“如果有必要的话，些那种话也不是不行。”
“哦~这是强行要在你的角色上面加上装b属性么？”杨阳睁大了眼睛，没有忘记继续咀嚼嘴里的肉。
“……”杨康沉默，杨靖这时候也没有话，杨阳这逗比样子，他实在有些应付不了。于是，这份沉默，就一直沉默了下去。
“哎……话你这样让我很尴尬啊。”杨阳用颇为感慨的声音着，夹在筷子上的肉在完之后依旧往嘴里送着，让他这感慨的情景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对了，我们今天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好早点起来。对了，明天早上的交涉，你要不要继续把持交涉任务？我可以让给你哦~”
“不要。”杨康赶忙回绝，或许真做这事还能让杨靖代劳，但是这种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感觉……他不够自信也好，他天性使然也好，总之，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杨阳迟疑了一下，然后整张脸突然变得惊喜了起来，“我去！刚才杨康你‘不要’的时候，那样子真的萌爆了啊！”
“……”杨康沉默了两秒钟，虽然他没有听多懂杨阳的那句话到底是么意思，不过下意识地觉得这应该是一种称赞，只是这种称赞，总感觉和自己印象中的称赞有些让自己不喜欢的样子－－话他问自己要不要继续，自己回答不要，怎么想都没有错的吧？
恍惚间，杨康觉得，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
是自己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平时差不多都是沉默两三秒钟时间，然后自己便接上话，或者是杨阳接上话，这次，好像已经沉默五秒钟了吧？
不对，不仅仅是杨阳，连杨一心在内，甚至连不远处杨诩所在的那张桌上都没有话的声音。
整个酒楼之中，只有一丁点踏步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无比地传递到杨康耳中，因为这是整个酒楼中唯一的声音。
杨康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一位身穿素色连衣长裙的少女缓步踩在阶梯上，目光扫过杨诩那一桌，扫过杨康这一桌，最后停留在杨康脸上。
四目相对的时候，杨康莫名地把目光偏转开了，虽然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做法有些不礼貌，但杨康却并没有要继续接上的想法。
只要一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向视之长姊的砚侍，更讽刺的是，自己和言雁的关系在弄清楚言雁身份之前，甚至比曾经的砚侍要好些。杨康觉得心头阵阵不舒服，就像自己背叛了什么东西一样。
杨靖曾经过，人类是一种残忍的生物，就算难过得想要死掉，饿了的时候依旧会想吃东西，困了的时候依旧会想睡觉。
这个瞬间，杨康前所未有地感触到了自己的残忍。
他站起身来，依旧没有接上那还放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只是微微欠身。
“言……”杨康刚出声，便意识到－－在人前，那并不是言雁，而是那个已经不在了的砚侍，心头突的一酸，但依旧继续道，“砚侍姐。”
“哈。”言雁的笑声很轻，但却相当清晰地传达到全部人的耳中，在杨康低头看不见的地方，言雁脸上带着轻微的笑容，不清楚有没有其他情绪，在旁人眼中，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份笑容，非常柔和。
“想不到三少爷的猜测成真了呢，阿康，你果然到了这里。”言雁走下楼梯，走到了杨康所在的那一桌，拉开剩下的那一方的长凳，坐下。
杨康的眉头不自主地皱了起来，阿康这个称呼……从到大，只有母亲和三哥叫过。
“运气好。”杨靖帮杨康回答了一句。
而杨康也稍稍回神，要知道他刚才在思考的，可是“如果直接指出‘你还没有资格这样叫我’的话，会不会让言雁和杨靖直接翻脸”的问题，能够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实话杨康松了口气。
“这样么~”言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将目光在杨阳和杨一心脸上绕了一遍，“就是这两位让你运气这么好的？”
“……”杨康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杨诩那边的少年郎们，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这位姐，”一位杨家子弟凑到言雁前，躬身行礼，“不知姐可是下午要面见军官的负责人？在下杨西，希望姐能够代为引荐……”
“恐怕不行了。”言雁摇头打断了杨西的辞，“我带的队伍一共只给你们预算了三个位置，现在已经满了。”
杨西的面孔当时就皱了起来，和他同桌的少年们这时候也差不多走到了此处，听到这话也是不同程度的变了颜色，但都讷讷的不知道从何起。
“这位姐……和杨康认识？”还是杨诩快速回过神来，问道。
“当然，”言雁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些，也更公式化了些，“虽不青梅竹马，但也认识了十几年了吧。”
“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杨诩面露疑惑之色，“让与试炼者相熟的人发布任务，对其他杨家子弟来，有些不公平吧？”
这样着，他身边的几位杨家子弟的面色都有些阴沉了起来，仿佛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公平么，还真是好久都没听到的词汇了呢。”言雁面孔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两分，只是不知为何，杨康总觉得这笑容里面有两分嘲讽，“我不知道你眼中的公平到底长什么样子，在我印象中，手中握有多少资源，拥有多少能力，就能得到相应程度的方便，这放在哪里都是公平的事情，不知道你们这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是要怎样？”
能够相当清楚地看见，众杨家子弟的面孔都有动摇的神色。
“不过众位的才能可还称得上前途无量的，个人以为，与其在这里眼红别人享有特权，还是好好奋斗，以便日后众位的后代也能享受打破规则的机会，这才是正事，不是么？”
“……”众杨家子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低声反驳道：“这可不是眼红……”
“不，这就是眼红。”杨诩在众人还没有找到那人的位置，便强行打断道，“车队的名额三位拿了，那么明日跟随掌柜的面见送肉类过来的军士，那个的机会我等便却之不恭了。”
“……”杨康这边一行人沉默了两秒钟，没有人话。
杨康是觉得这应该是杨阳的事，杨阳觉得有杨康的熟人在这里，自己自然应该给他留足面子，杨一心觉得……自己的地位好像在三人里面是最低的吧？个p啊！而言雁才刚刚过来，虽然大致知道了怎么回事，但自己才捎了这一行人的面子……终归还是放给这三人做比较合适的。
于是，这份沉默就持续了五秒钟的时间。
“应该的。”还是杨靖出来救场的，而他的咆哮则响起在杨康耳中－－“这种时候都没看出来该你话吗？？”
“过会儿你跟我去见掌柜，我跟他交代一下。”杨康这样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