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漾的话还没彻底说完，李和田就猜到他的意思。
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能说出这样一针见血的话，李和田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地偏过火想给段叫山递往询问眼力，却创造自己的老拍档也随着变了脸色。
同样对苏以漾有点刮目相看的就是坐在观众席的顾南乔，固然没看到刚刚演的那出《西厢记》，但是在大家这一番对话之中，她也隐约猜到这出戏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果不其然地，苏以漾之后的话正验证了顾南乔的想法。
“听这出戏让观众过瘾的是什么，莺莺月夜遣怀思情郎，思的是一个情字，可不是在座各位的炫技，更何况还是彼此间配合得并不默契的炫技。我冒昧问一句，这出戏你们至少得有一个月没排练过了吧？”
段叫山有点意外地扬起眉梢：“你连我们排没排练都听得出来？”
苏以漾说的确实是事实，只不过身为听众想要听得这么仔细，那得对京剧有相当深的研究，没有十余年的工夫锤炼不出这样的耳力。而苏以漾年纪轻轻，还一副风骚潇洒的随性样子容貌，怎么看都和资深戏迷这一层身份不大沾边。
苏以漾不置可否一点头，又再持续说道：“我还听得出，李老师平时和那位小青衣接触未几，对她也算不得懂得吧？楚悠优的音色身段都不算得最好，四功五法之中，上风是唱念联合以及眼法的运用——她的眼神带着一股灵气，这是她的独占特点，很轻易在某些唱段成为无形之中的点睛亮点。”
“既然是点睛亮点，就该是以稀为贵了.......”
李和田低声重复一句，回想着方才的演出，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把大段复杂唱段留给了那丫头，蓝本是想着把舞台交给她，不抢她的风头，让她把自己的唱腔全都展现出来，成果反倒是裸露了她的弊病。”
“李老师是个明确人，也就是你之前没跟这个小青衣磨合过几次，才给了我班门弄斧的机会。”
苏以漾轻笑一声，半开玩笑给李和田带了个高帽，用一句简略的玩笑话做了扫尾：“我刚刚说的这些，都是作为观众的主观印象，至于怎么把这出戏演好，又改调剂些什么，就是春色满园的事了，在座各位比我更明确。”
顾南乔没再持续和楚悠优逗贫，而是认真打量起苏以漾来。
眼前吊儿郎当夹着烟的，是个颜值很高的年轻男人，他穿着白色的休闲衬衫，玄色短发混乱而有型，映衬着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和懒洋洋弯着的笑眼，帅得很符合大众审美。明明他言语中散发着狂妄气场，举手投足间却又有着几分少年气，这让他看起来随性又慵懒，让人挑不出弊病来。
要是光以貌取人的话，苏以漾怎么看都不像是京剧内行，可他刚刚点出的问题，却是太过辛辣了。
仅仅只是听了一场戏，是尽对不可能说出刚才那番话的，这感到就似乎，苏以漾不只是一个普通观众，而是对春色满园有过极深的研究似的，让顾南乔不由得有些心惊。
苏以漾说的那些，与其说是那出《西厢记》的问题，不如说是春色满园的早就存在困局。
春色满园这个私人戏班子之所以能够撑得起场面，就是靠着范陵初、段叫山和李和田这老哥三个，至于其他成员，几乎都没有太高的技艺程度。除了楚悠优和打锣鼓的李牧，剩下的人都是对器乐略知一二而已，专业程度极为有限。
而楚悠优是从大四实习开端，才来到春色满园登台演出的，之前和戏班子少有磨合，演唱习惯也是科班中规中矩的套路，基础功固然扎实，却是套路大于技艺，终回差些传承。若论正常演出尽没有问题，可是要是深究作品的艺术浮现，吹毛求疵的说，就是她和乐队的整体作风不搭调，很有些格格不进了。
至于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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