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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花十一章.第一世:桃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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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妫桃发誓,若有来生,不论变成禽鸟牲畜我也一定手刃姬献、熊赀二人,望老天成全,苍天垂怜,此去愿能找到沅哥哥来生未了情缘能得再续!

“姐姐何苦执着?你我姐妹血浓于水,只要你愿意,你我相依活命也不是不可能......”

“呵......苟活这么多年还不够么,我心已死去还何必苟活!若有来生,只愿不再遇上你,妫姚......我恨熊赀我更恨姬献,可我最恨的还是你啊!但你是我的亲妹妹.......我的亲妹妹.....我的瞿儿......呵呵呵......可笑啊!.”

当真可笑啊,我这一生......

父亲,我出生时满园的桃花霎那绽放,所以取名桃字翟。妫家本为陈国望族,可惜母亲诞下我之后相隔两年诞下妹妹瞿儿便病逝了,父亲致死不肯续弦,我们妫家也就逐渐人丁没落了,我虽女流之辈却自幼识断武,父亲对我亦是宠爱,加上父亲陈国公美名庇护少年依然无忧长大。

瞿儿生时母亲难产因此落下病根不到一年便走了,或许父亲也是因此对瞿儿不是那么的喜爱,加上大家都本以为她会是一个男丁,与我相比,瞿儿的幼年时光凄凉太多。

或许很多事情就是那个时候注定的,爱和恨都是一颗种子,种下了慢慢浇灌都会发芽成长。瞿儿恨我,从她懂事起就恨我,那时年幼我并不知道......我不知道幼时被折断的木牍其实是她偷偷劈开的,我也忘记了去查看父亲送我的寿礼放在她必经的路上,我更不知道来家卜卦指我为妖的半仙其实是她聘的,后来,我亦不知蔡候原来提亲要娶的人是我......

碧玉年华,我遇上倾心之人。那日的桃花开得那样红,瞿儿的出走让我心中惴惴不安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自己已和家丁走散桃林,我只是太累了,正好眼前有一个蔽日草庐,所以我自然就坐了下来。案前有残卷,我便提笔接了下段,一切是很自然的,那时我并不知道息沅和姬舞献都在身后,我更不知道我把绣好送给瞿儿的锦囊落在了那里......

后来我离开那个草庐,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他——息沅,后来他是我的丈夫。

息沅是个雅风趣的人,风度翩翩,我们很投机,谈古颂今聊了一下午,我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是在寻找妹妹的事,待日落西山时我才突然想起,匆忙离去我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他,我只知道他来自息国,他也只知道我是陈国公的女儿......

一年后,姬舞献封蔡候,他找来了家里向父亲提亲。

国候与国公自是门当户对,他拾到的一年前我落下的锦囊中绣有瞿儿的名字,父亲自是应允,而瞿儿尚且年幼,婚期便一再推迟直到又过了一年......

息沅封了息候,他来家中提亲,父亲和他都以为他想娶的人是瞿儿,为此姬舞献和息沅甚至断绝多年兄弟情分,直到瞿儿因了解息国强于蔡国后下了决断弃蔡择息,而恰巧那日,我在西厢庭外念起沅哥哥为我所写的诗歌,我们重逢才将此误会解开......

那时我不知道瞿儿心中恨意已经萌芽。

我同沅哥哥成亲一年,那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琴瑟和鸣形影不离,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那一次父亲传信病重让我经蔡境归家,而沅哥哥正欲往楚,我带随从经蔡国和瞿儿汇合,只是没有想到等候我的是姬舞献的非礼.....

我知道那一日瞿儿在门外听到我的呼喊,可是她没有救我。姬舞献将我囚于一个地下的牢狱中,整整一个月,那时我以为瞿儿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所作所为......

后来她的婢女巽奴将我放走了,我逃出蔡国回到家中,父亲早已入土多时......

我回到息国,沅哥哥的爱护让我终于走出阴霾,但没有过去多久,姬舞献便借口同沅哥哥和好来到息国,他以瞿儿的安危威胁我服从于他,好在那一次我没有再选择做一个好姐姐,我将他所的恶行告诉了沅哥哥,虽然不忍沅哥哥难过但我亦不愿受姬献无耻之人摆布,而我那时更希望可以将深陷泥沼的瞿儿救出......

沅哥哥知道那些之后就变了,我不知道他整日在忙些什么,从那以后他很少再和我琴瑟共舞,后来我才知道他服楚王佯攻息国实攻蔡国。那个异常燥热的九月,他们成功的让姬舞献成了阶下囚,而我将瞿儿接到了我身边,那时我以为一切可以在此结束,没想到,那却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很多事后来想想就明白了,自从瞿儿来到息国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沅哥哥不再温和,爱护我的姑婆突然暴毙,好像每天都有人欺负她,好像每次最后都变成了我的狭隘......

当瞿儿以合欢香勾引我的丈夫时,我才看得明白了,那所有的一切,她都只是为了做给我的沅哥哥看......

我知道姬舞献并没有死,楚王将蔡国纳入辖区,姬舞献也得以苟且偷生,我不愿意去想他们夫妻当初是否是合谋害我,我也不愿意去伤害我世间唯一的亲人,我将她驱逐出息国......

即便瞿儿再怎样破坏,我与沅哥哥夫妻情义也不会改变,我始终坚信终有一日沅哥哥会像从前一样......只是那一天,竟成了诀别......

那年的桃花开得特别的早,或许是为了让我们在离别前好好看一次。毫无征兆的,楚王来到息国狩猎,早春的猎园本无猎物可狩,沅哥哥带着我接待了他,那日桃花落尽,我在楚王熊赀的眼中宛如随风凋零的花瓣......第二日他设宴邀请沅哥哥,那日清晨绣针刺破了我的手指,沅哥哥对我:若平安而归,我们此生不离不弃,若日落未归,务必珍重,重逢会有期。

日落后楚兵入宫不见郎归,而带领着楚军的竟是姬舞献,他:随我回蔡,保你一命。

我纵身跃入桃树下的古井,衣领却被谁紧紧拉住,那个人叫斗丹,是楚王最信任的武将,他告诉我:唯有活着才有希望,可以再见想见之人,可以做想做之事。

于是我苟且活了下来,楚王很高兴奖赏了斗丹,亦将我封为夫人,赐我桃花别苑,和息国时一样,种满桃花......

熊赀确实是政治奇才,他之所以可以挥手间夺取别人的幸福我也能够理解,楚国国力雄厚并非息国所能抗衡的,我受封之后他没有对息国动用任何武力。他对我很好,虽楚夫人甚是难缠,但他总是偏袒着我。我沉默不言顺从着他,那样的日子过去了三年,直到有一日他告诉我沅哥哥已故,我在桃树下烧了自己的琴。

他:既为故人,当以血祭!

他便灭了蔡国,宫中传闻蔡候死时惨烈,但斗丹告诉我时关于蔡候只字未提。

瞿儿来到楚宫找我,斗丹带她过来的,斗丹:这便是希望!

他曾将字写在花瓣上告诉我沅哥哥的消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知道熊赀即便对我再好也只是欺骗,沅哥哥没有死,一直被他软禁着。

我请求瞿儿待我寻找沅哥哥,她同意了,一去不返,又是三年.....

前日斗丹满身鲜血倒在桃花树下,他从怀中掏出一封血迹斑驳的书信,那是沅哥哥写给我的......

瞿儿找到了沅哥哥,以帮助我们联系为由留在了他身边,她尽心照料了沅哥哥三年,沅哥哥依然严词拒之千里,她向熊赀揭发我在寻找沅哥哥的企图,熊赀便派人暗杀沅哥哥,斗丹救下了沅哥哥,将他安置在南城之外......

“姬献,熊赀,妫姚,我不原谅你们!绝不原谅!”

若非亲眼目睹,我不愿相信,良驹日行千里也赶不上沅哥哥倒下的那一刻......

熊赀找到了沅哥哥,他为了保护我自尽南城门下,他曾重逢会有期,如今已再无相会之期......

此生既已无望何必苟活!沅哥哥等我,我只愿黄泉路上携手相伴亦不负此生相许一回......

眼前的红如那日桃花,如我心中的恨意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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