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锃亮的皮鞋落地,仅消失了一夜的骆少腾就这样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余小西由开始的怔楞中回神,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只能漠然地当作都没看到,便打算绕过挡住自己的车头继续往街边走。只是骆少腾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忍受被忽视?所以手臂很快被她捏住。
“为了躲我,所以住到酒店里来了?”他看着她问。
那个语调和神态,好似昨晚两人发生的争执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他自动就给抹杀或修复掉了。
余小西抬头瞧着他,反问:“那么你呢?昨晚又跟哪个女人在这里开的房?”
她就不信,他那么巧在这里出现!
当然,她也没有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会跟踪,不然昨晚许辰逸在的时候,怕又是另一番风波。
骆少腾的确没见到许辰逸,昨晚酒喝到一半,脑子里还晃着她掌心流血的画面。实在不放心便着人去找,他甚至知道莫亦铭昨晚在她楼下等了一个晚上,更知道她遇到过许辰逸,之所以那么淡定,是因为知道她好好的住在这里。
本以为经过一晚上的沉甸,这个女人的情绪会好一点,没料到她对自己还是这样的态度。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手上的纱布,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放心的同时仍然难改本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问:“吃醋了?”
他这副无赖的样子,着实让人无力。
余小西眉头微蹙,理都不想理他,直接去拍开他的手。他捏着她脸颊的手是放开了,可惜手臂还在他掌心里攥着。
“骆少腾,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她昨晚表达的还不够明显?他是非要将她逼疯不可吗?
说真的,她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排斥他的讯息,他也不愿意看到。可是怎么办呢?他仍然不愿意放手。于是他抓着她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说:“我不想怎么样,就想让你和我在一起。”不同于刚刚痞痞的模样,他映着她模样的眸子里透露着认真。
钟北峻那句话还是点醒他了,他想了一夜,他觉得自己既然不想放开她,自然是要她跟自己在一起的。一辈子也许有些长,他不敢去百分百确定,可是至少,他现在应该依着自己的心。
心意已定,他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自然照着这个方向发展。
因为离的很近,余小西不得不回视着他,只不过她的态度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转变,她问:“骆少腾,那你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他还是那样自以为是。
“你现在不想要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要的。”这股霸道劲,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只要她肯跟自己在一起,他可以给她自己所能给的一切!
骆少腾说完便拉开车门,打算将她塞进去。
余小西挣扎,不肯配合。
“啊——”争执之间,她突然一声惨叫,骆少腾下意识地就止了动作。低头去看,她一脸痛苦之色,然后血迅速染透她手上的纱布。
“怎么样?很痛?”骆少腾紧张地问。
余小西却用力抽回手,拉开两人的距离后,目光憎恶地瞧着他。
骆少腾皱眉,仿佛每一次他都弄巧成拙。
这时有车子从酒店门口开出来,因为蓝色的布加迪横在路中间,后面的车子只好按了喇叭催促。
余小西觉得他应该先解决这些问题,抬步便要走,却被他无声地拦住去路。
早上是上班时间,这家酒店虽然在商业圈,但是星级不高,住过来的应该大部分是出差人员,且职位也较低,不然不应该在上班时间出门,焦急的心情可见一般。
骆少腾没有那样的常识,根本也不在乎后面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堵在酒店门口。
酒店经理发现状况后,已经跑过来。
“骆少?”骆少腾他自然是不敢得罪的,也只是硬着头皮硬上前。
骆少腾没有理他,目光仍直视着余小西。那模样好像她不上车,他不会将车子挪开似的。
这样级别的酒店,经理自然没有机会接待骆少腾的,便是他认识啊。看着两人这样子也能猜出几分,女人这是正和男人闹别扭呢。
可能余小西的模样看着比较好说话吧,他只好弃骆少腾向她那边走过去,喊:“小姐,你看这……”她是自己酒店刚退房的客人,他记得很清楚。
“骆少腾,这个城市有很多人在这个时间赶着上班,养家糊户口,并不是都像你这么闲。有的可能会因为迟到几分钟,就会被扣罚这个月的资金,有的甚至会丢工作。”她是外地人,知道在这个大城市打拼的辛苦。
她说这些不是期望他发发善心,仅仅只是想让他接地气一点。不要这样大早上,因为自己的一点私欲就这样为所欲为,连累那么多的人。
骆少腾闻言却笑了,眼眸里笑意轻浅,身上却总有一种凛然豪放的气势,却偏偏吐出一句特别不搭的话,漠然道:“管我什么事?”
他可不是来听她教训的。
经理闻言,脑门又是一层冷汗。
余小西也算被噎了下,脸色气的青白交错。不过她最终没说什么,调头就往路边走过去。
对,不管他的事!
反过来想,又管自己什么事呢?她自己的事都没理清,真是吃饱撑的,居然还管那些人会不会丢工作。余小西有点赌气地这样想着,已经走到街道边。
昨晚她找酒店的时候,就是选择离自己事务所最近地址选的,这会儿步行便可以直接去事务所上班。
这天早高峰的街道,只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孩子身后,跟着辆蓝色的布加迪(行驶的当然是专用公交车道)。还好路程不远,不然公交车都要抓狂了。
骆少腾将车子停在写字楼下,一直看着她走进旋转大门。
余小西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他一直跟在身后,但是她始终没有回头。进了事务所,助理正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资料,见她进来马上迎上来,问:“余律师,你没事吧?”
她目光下意识地瞄到她包了绑布的手,她昨晚那个样子,可真是把自己吓坏了。
“没事。”余小西温和地笑着,仿佛还是平时的样子。只是助理对于昨晚的记忆太过深刻,一时还不能适应。
这时又有同事进了办公区,看到两人站着说话,不由过来打招呼,喊:“余律师。”那表情总觉得特别殷切。
余小西微微颔首,迳自回了办公室。
“哎——”凑过来的同事掀唇,结果只能看着她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不免有些悻悻然。
其实余小西知道她平时的为人,不给她机会钻空子罢了。
“怎么了?”助理知道这个同事平时最八卦,看她那样子定然要爆料。
同事果然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你猜,我刚上来的时候看到谁了?”
“谁?”助理配合地问。
“骆少哦,他的座驾现在还停在楼下。”同事激动地低叫,然后整了整神色,又说:“不过,余律师好像跟他吵架了。”
助理当然知道他们吵架了,昨晚那情况好像比吵架更严重吧,助理想。不过昨晚的事应该别人没有看到,不由问:“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