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义乌这边在人数上已经逆转,三百多人对永康那边两百多人。
形势已成一边倒,二百个训练有素的打手带着一百多名义乌矿工,将这二百多永康人全部砍倒只是个时间问题,虽然这时间可能稍有点儿长。
毕竟他们不是捆好的猪羊,有个拼死抵挡的过程。
季宗快到了坡下。
他跳上了一块大石。
季宗大声喊道:“义乌的兄弟歇手,且退后停下!”
“义乌的兄弟且停下!”
有打手看见了季宗。
“是季教头!”
季宗又喊了几遍。
领头的打手叫道:“弟兄们且退后暂停,听季教头有何话说!”
话被传了过去。
义乌这边的人一齐向后退了十几步,永康这边的人得以延喘,缓了一口气。
季宗跳下大石,跑到了两帮人马中间的空地。
其实这场面确实无论谁来了都别想分开,除非象现在这种义乌占了上风,呈一边倒的局势,才有一个人能制止。
谁?
葛尽忠。
季宗是第二个,但也只有八成的把握。
打手中带队的站出来说:“季教头,有何话说?”
季宗对永康这边道:“这边谁为头领,请站出说话。”
王三虎提刀走了出来,他浑身是血、是伤,眼神迷离。
刚才他完全是癫狂状态,这会儿已缓得好多了。
季宗大声道:“其实我不说诸位也已心知肚明,现在两边已经胜负已分,再打下去只是徒添性命而已,何不听我一言,罢手如何?”
义乌带队的说:“季教头,也不是我们卖与你面子,若不是我们已胜,任谁喊破咙喉也停不下来,现在只要他们认败,我们也不争多砍他们几个过手瘾!”
季宗心中哑然失笑,心想,这人实在不会说话,一点没给我面子,把那边又得罪了一番。
王三虎沉默不语。
他现在只求一死。
他已经赌输了,完了。
只剩二百来人,死了有四百人。
这每家一百两的丧葬费和抚恤金,就让他取完了银子、卖光了家产也不够赔付。
自己一文不名不说,别人可是跟着自己,为自己卖命丢了性命。
真的要远远一逃再不回来吗?
以后只怕日日夜夜想起都要愧死。
留在永康,哪有脸面再去见人。
莫不如战死最好。
季宗问:“这位头领,你意下如何?”
王三虎说:“输是输了,我还没死,回不去!”
季宗一听,不禁失笑,这是什么话?
前言不搭后语。
季宗说:“既是输了,又何苦多搭上些性命,这样吧,我给葛大掌柜的说一下,义乌这边的不用说了,就是你们永康这边的抚恤金也由葛大掌柜的一并出了,你看如何?”
王三虎心中蓦然一动。
若能这样,自己哪怕回去再增点儿银子给每家死伤者,这样也好看。
自己全然还可以保存家产。
人生若是没搏过、没赌过,过后也会懊悔,自己搏了、赌了,自己还可以做个富家翁,也算是很好的了。
王三虎问:“你是什么人?
你说出的话葛尽忠会听吗?”
季宗说:“我给葛尽忠的手下做过教头,说句话葛大掌柜的还是会听的!”
季宗想,葛尽忠赢了这一仗,心情会大好,他又有钱,说不定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百条人命就这样丢失了,所以不妨把话说得大了点儿。
原来你是这些人的教头啊,怪不得葛尽忠的手下这样厉害,说不定我的大事就是因为有你才毁了。
王三虎在心里苦笑。
可是人家现在是一片好意,再说从昨天到现在也未见这个教头上阵,既是教头必定有过人的武艺,人家再上阵助葛尽忠这边,也是天经地义的。
这时候,戚继光带着随从,茱丽和小乔,都已从山坡上下来了,站在了不远处。
有一线机会不争是怂人,若是一线机会都没有了还争就是不识时务了。
王三虎能混到现在的局面,不是不识时务之人。
王三虎持刀抱拳道:“这位教头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