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带徒弟回来的那天并非只有他们两人,一辆马车在雾气昭昭下驶进了高门村。
武家下人们已经早起,收拾庭院、打理果山、巡查药园等忙碌又不失秩序的各司其职,待到马车刚到大门前时,便听到一阵阵孩子清脆的呼哈声响。
郑文笑道:“是暖暖带着几个小子丫头练武呢!”
武行侠眼通亮,“暖暖也学武了?”
“他师父偷摸教的,隐士高人行踪不定,我们是无缘一见哪!”
郑文眸光微闪,视线划过抱着武山河坐在对面的田氏,她一路始终垂首不言不语,能看出来对回武家很是抵抗。
郑文见多识广,田氏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故此才会再次重提武暖冬所谓的隐士师父,田氏身躯一僵,不知是听没听进去。
其实他也是好意,所谓的师父可是那高不可攀的神祗,虽说他们猜测是药医仙,但看暖暖懂得越来越多,他们便知仙人身份并非是他们凡人能轻易知悉的,若是田氏泯顽不灵的记恨暖暖,不但是给自己找麻烦也是搅得自己家宅不宁,惹得那天上之人不高兴,总是不美的。
他是一名医者,更崇尚凡事靠自己,不依赖什么神呀仙呀!
但是经过暖暖的奇遇,总会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就像是某些宗教,他可以不信仰,却不会不尊重。
郑文还不知道武家现在有一家子本就不安分的亲家正巴不得武家乱起来,好从中获利哪!
他此刻很是开心能在路上碰到行侠三口子,这下武家人算是彻底团聚了,他那老哥哥怕是会开心的合不拢嘴喽!
“郑神医?
郑神医回来啦!”
在门口扫尘土的下人一眼望见马车,看到驾车人是武家的两个小童。
立刻丢下扫把转身向主宅报告消息去了。
“这孩子,毛毛噪噪的!”
郑文无奈的摇头,别看武家慢慢发家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外人看起来散漫的很,郑文却能从中感受到独有的温情。
那一个个下人,可比那些被主子恩威并重收买来的更要淳朴、忠诚,他们是把武家真的当成自己家去经营。
试说又有谁会出卖自己的家、出卖自己的恩人。
“郑爷爷。
这……真是咱们家?”
武行侠看着高墙宅院有些咋舌。
不敢置信的问,“这些都是行舟那几个娃鼓弄的?”
看着郑文笑眯眯的点头,田氏抬眼撇撇嘴。
抱着武山河摇了摇,“乖宝,醒醒,到了reads;!
别睡了!”
武山河睁开眼。
从他娘的怀里露出头,好奇的注视这个新环境。
宅院格局分明,却没有浪费的地方,道路两侧是一排茶树,茶树后则是绿油油的菜地。
当然武山河并没有看出武家的不同。
武行侠则不一样,眼眸越瞪越大,“素来知晓南方水肥土美。
这一路走来也并非处处能看到绿地……”
思忖片刻,他恍然大悟。
“是暖暖捣腾出来的吧!”
郑文笑而不语,这是显而易见的。
“娘,我们真的到家了吗?”
武山河软糯的声音传来,他也有七岁了,个头长了稍许,肉嘟嘟的还是那副小包子状,可惜的是他脸上终是落下了麻点,坑坑洼洼的把一个好看的萌宝生生毁了去。
田氏有些茫然,这里会是他们的家吗?
会是她和小山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吗?
她的犹豫看在敏感的武山河眼底,只见小小的娃,眼里竟是有了几分阴狠,瞪着主楼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郑文回来的消息传遍武宅,一家老小自然出来迎接,武天辛和钱氏在看到郑文身后的三个人时,顿时眼就红了,钱氏一把抱过武山河,哽咽道:“小山呀!
我的好孙儿受苦了!”
说着便把武山河抱进了主宅中堂,紧紧拥于怀不舍得撒手。
田氏面容一变,小山跟着爹娘哪里受的了苦,这一年来,她是能**就**、能疼就疼,小山享受到的待遇远比在武家要好。
没人能和小山争夺什么,旁人不看重她的小山,她便越发的疼爱他一分。
婆婆也是眼瞎了,没见小山胖了不少吗?
“奶奶!
爷爷!”
含着哭音的奶声叫钱氏心疼如麻,抚顺着小山的头顶哭哭笑笑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小山不用在受苦了!”
钱氏心情激动,压根没注意到儿媳的异样,况且她也不是刻意要抹去一路上儿媳照顾儿子和孙子的辛苦,她所言的吃苦,只是单纯的表示路上奔波苦,即便路途再通畅也远不如在家幸福、安详。
恰恰是一份祖孙情罢了!
可田氏疑心病重,她是认定了公婆不重视她的儿子不重视她,若非迫不得已,她是真真不愿意寻到武家。
“行侠啊!
你们怎么才回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