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家火锅店。点的依旧是鸳鸯锅。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天气变冷，吃火锅确实舒服。坐在小店里，火锅冒着热气翻滚。
左婕有些无语。把自己拉过来吃饭的家伙点了很多菜，然后埋头吃饭。一路上到现在说过得话不超过三句。难得的是也没叫自己闭嘴。
“你继续看着我吃。下午的课就不要去上了。直接翘掉。”
夹了一筷子涮肉片放进左婕的碗里，阿禁不由自主地撇撇嘴。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发呆。一口都没有吃。这样的性格…是叫做脱线吧？
别人都说相互吸引的两个人性格是互补的。那么，自己找了个这么脱线的，是不是证明自己特别理性？
“听你扯。”左婕摇头。开始动筷子吃饭。要是上课以前吃不完碗里的饭菜。她敢百分百的肯定这家伙一定会让她上不成课的。
轻轻一哼。阿禁继续吃菜。
“家里两个老家伙对你怎么样？”咬着半口白菜，阿禁稍稍歪着头问。
这一问，左婕顿住了。
慢慢地也夹了一筷子白菜。有些事情，应该不能跟他说的。她无法预期他的反应。但是，不说的话他应该也会胡思乱想的吧？
“我下个学期估计要转学……”
犹犹豫豫，还是说了实话。
火锅汤底依旧咕噜咕噜的翻滚，热气依旧袅袅上升。
阿禁却安静得让人不安。
停住了吃东西的动作。筷子僵在嘴巴。
左婕呼吸变得小心翼翼。她不知道阿禁会不会随时变脸。以前是见惯了的。他的脾气经常来得莫名其妙地凶猛。
“我不是要躲着你才转学…是因为…”左婕试图着解释。
“可以了。别解释。”阿禁突然挥挥手打断她的话。
把筷子叼到嘴里咬着。阿禁歪着脑袋盯着她。
左婕愈发的紧张。每次他这样看着自己，自己就觉得很对不起他。其实，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了呢？自己真的没想明白过。
“别解释。我不需要解释。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的多得是。你也只是其中之一。”轻轻地放下筷子，阿禁笑了。
笑得左婕觉得好冷。
“我奶奶年纪大了。爸爸希望我回老家去陪她两年。”叹息着，左婕说。
“这么好笑的笑话也只有你会相信。你那个爱女如命的老爸会因为这样的原因把你从市里送回老家去念高中吗？”轻笑着，阿禁站起身。
“算了。总之，你信了。”
“阿禁。”左婕跟着站起来。“虽然也许真的是爸爸的借口。但是，奶奶确实老了。我回家去陪她两年也没关系。我不是要躲着你。无论爸爸妈妈说什么，我都相信我们会一直是朋友。”
“朋友？”阿禁讽刺地勾勾嘴角。“我不需要。谢谢你。你让我知道自己是个自作多情地蠢货。”
“阿禁。”左婕不喜欢他这样说话。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就跟三年前那个不接受别人任何善意的章禁烟一模一样。
“不要叫我。”阿禁觉得自己像个白痴。眼角的湿润算什么？手握成拳，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指甲掐进肉里，不痛。却止不住双手的颤抖。窝囊废，哭屁！
“今天过来找你。真的来对了。谢谢你提前告诉我这个消息。没有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等你走了以后还抱着期待。”
再次笑了起来。
阿禁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盒放到桌子上。
“左婕。你比我狠。”
“阿禁。”
愣愣地，左婕看着阿禁转身离开。
回过神来。
一把抓起阿禁留在桌上的礼物。左婕慌忙追出去。远远地，只有计程车远去的身影。
‘阿禁。我若是一直站在你身边，你终究不能自由的。流言蜚语，指责谩骂都不是你该承受的。你那么聪明，终有一天，你会懂得吧？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吧？能吧？’
默默地握着阿禁留下的小礼盒望着街口良久，左婕终于转身离去。
寒风中，左婕仿佛又听到爸爸再次对她说着那些话。
‘小婕。你听爸爸说。你同情那个男生爸爸知道。但是，你与他交朋友。只会让他受到更多的指责。’
‘小婕。他是男生，你是女生。小时候在一起，是两小无猜。随着年龄增大，你想过男女有别吗？’
‘小婕。奶奶身体不好。你回家去陪陪她吧。’
‘小婕。就算没有你。如果那个小子真的上进的话，再过几年，一定也会变得优秀的。’
初次见面那个脏兮兮的小鬼，会自己长大吧？左婕祈祷着。
她只是单纯了一点。却也不傻。那个吻，那些青涩的隐晦的表白，她都懂。
可是，前路漫漫…
算她也自私了一次吧。她不愿意他把自己定义在初恋**的位置上。
初恋**往往都与两个词语紧密相连，那就是‘年少轻狂’和‘回忆’。
想到很多年以后自己只能成为他年少轻狂时的一段回忆。左婕就觉得很难过。
太过浅薄了吧？自己之于他，真的就只是年少无知时喜欢的对象吗？那么，情愿成为他回忆里曾经最真心对他好的路人甲。
路人甲啊。关系单纯却不简单。
左婕希望有一天，他会记起：路人甲帮过我。我谢谢她。
而不是有一天，他对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回忆：我初恋对象吗？是某某某。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
哦，不。阿禁才不会这样说话，应该会很不耐烦地说：鬼才记得初恋的家伙长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