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娆雪推门走了进去。
绿腰扶着顾娆雪，步伐缓慢。
顾培松抬头看到顾娆雪这副走路艰难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也是个极不安稳的。这才刚能下床，你就走了这么远都走到我院子里来了。你要有什么想和爹爹说的，方才在你那院子里说便是。”
顾娆雪吐了吐舌头，一副娇俏女儿家的模样。
“哪里是有什么想说的！不过是想来给爹爹磨磨墨罢了。”
顾娆雪到了桌边，十分自然地拿起墨开始磨了起来。
顾培松皱眉：“你这身子站久了不好，要不让你这丫鬟来磨墨，你就坐着和爹爹说说话就行了。爹爹这里又不是真缺个磨墨的人！”
顾娆雪笑了笑，摆手让绿腰出去等着。
绿腰颔首，退了出去，并将书房的门带上了。
“爹爹。”
顾娆雪松开手中的墨条，对着顾培松缓慢地跪了下来。
膝盖着地的时候，顾娆雪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是拉扯到伤口了。
顾培松一惊，急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有什么话好好说，跪下做什么？”
顾娆雪却执意不肯起来，眼泪一串一串往下落。
“爹爹，之前的事情是女儿的不对。女儿不孝，惹爹爹神伤了。”
顾培松叹了口气：“你知道错了就好。快先起来吧！这地板凉，你身子受不住。”
顾娆雪这才慢慢吞吞地起来了，只是眼泪仍止不住地往下落。
顾培松掏出帕子给顾娆雪擦拭了些眼泪，便将帕子塞到她的手中。
“来来来，别哭了。说好了来是给爹爹磨墨的，现在倒好，成了爹爹给你抹眼泪了。”
顾娆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声，连忙把眼泪擦干，又重新抓起墨条，慢慢磨了起来。
顾培松有些无奈，之前有再多的心结在这一刻也化为乌有了。
“不要哭了。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你待会儿眼睛肿着出去，府里那些多嘴的吓人倒以为爹爹打你了呢！”
顾娆雪闻言，连忙将刚落下的眼泪又擦了个干干净净。
“爹爹，往后女儿天天来给你磨墨可好？”
顾培松执起毛笔，开始写字。
听到顾娆雪的话回应道。
“好好好，你想来，来便是。”
顾娆雪开心地笑了，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其实从前顾娆雪也给顾培松这样磨过墨，只是后来顾云柒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他们父女俩之间就愈发疏远起来了。
父女俩这样和谐已经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爹爹，女儿会一直给你磨墨，直到雪儿出嫁的那天。”
说到出嫁，顾培松脸色变了变。
想到皇甫长澈，他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这个皇子之中，他最看得上的当属太子殿下。可偏着这丫头不知着了什么疯魔，竟和皇甫长澈搭到一起去了。
顾娆雪见顾培松脸色的变化，便知道她对自己这桩婚事终究还是不满。
那眼泪像是收放自如似的，这片刻，便又起了来。
“父亲，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雪儿也不再想别的，雪儿没了母亲，往后可能也只是雪儿一个人，雪儿只求留在府中的这些日子里能再好好敬敬孝道。”
顾培松有些动容。
“唉，罢了罢了。你说的是，既成事实，我又何须再去操心呢？往后进了三王府，过得好便过，过得不好再回来便是。你母亲虽是不在了，但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家。”
顾娆雪怔愣了一瞬间，忍不住又掏出帕子，擦拭起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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