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明曦上次被季宴臣骂了之后,虽然故意撩过他很多次,但都不太敢真的跟他有肌肤之亲,刚才动了贼心也只是想亲亲他的脸,哪知道会那么巧,季宴臣不偏不倚转过头来。
双唇相碰,林明曦立即闻到一缕清淡又清冽的茶香,莫名觉得,那是来自深山老林里不曾被世俗玷污过的一丛茶树。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相信,吻上季宴臣的唇后,林明曦的第一反应是想分开,可季宴臣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踢了一下她的小脚,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扑进他怀里。
季宴臣张开手搂住她的腰,林明曦睁大了眼睛,一愣一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季宴臣有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这样的眼型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太淡,而他恰好到处,绝美近妖。
大概是对美色着了迷,林明曦不自觉地揪紧季宴臣的衣服,这个吻逐渐加深变成缠绵悱恻,她整个人像是被引诱了,追寻着进入他的领地,两人的舌尖撞到一块,下一秒就互相牵扯,分不清到底谁主动谁被动,总之静谧的书房里就只剩下低低的喘息声。
季宴臣放在林明曦的腰上的手渐渐收紧,大掌握住她的细腰,使得她更加动弹不得,只能贴紧在他的身上。他下手有点重,林明曦从炫目的迷情里醒过神来,清楚地感觉到季宴臣的回应,心里有点意外和惊喜——毕竟之前每次她对他胡作非为,他都是假装不懂的。
林明曦双手悄无声息地爬到季宴臣的脖子上,想搂着他,就在这时,季宴臣忽然咬住她的下唇,将她娇嫩的唇瓣压在牙齿间翻来覆去地吸允……明明是第一次得到他的回吻,可林明曦的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段短暂模糊的记忆,好像她也曾被人这样吻过……
林明曦的性格就是喜欢深挖细掘,她不住地想下去,想起了一个陌生的房间,一张陌生的床,床上还有陌生的香味,香味太浓,以至于她闻不出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陌生人……
男人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梁和嘴角……她听得到男人低而难耐的喘息声,就像是蓄势待发准备将猎物拆吃入腹的猛兽。
然后那个男人就是这样,咬着她的嘴唇翻来覆去地品尝,伴随着吻,刹那间,撕裂般的疼痛占据满她每一根神经……林明曦突然一下像全身过电似的一抖,猛地推开季宴臣,大脑里全是恐惧和厌恶,动作快于反应,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书房里响起,同时惊醒了浑噩中的林明曦,她的眼睛渐渐清明,紧接着便看到季宴臣白皙清俊的脸颊上一个清晰的红印。
季宴臣眉心微微蹙着,林明曦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动手打他,磕磕巴巴道:“我……姐夫,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是、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联想到那个梦,而且……那不是只是一个梦吗?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梦好真实,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林明曦六神无主,梦境里的画面太恐怖了,她一想起来浑身汗毛就倒立,别说是调侃季宴臣,她甚至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匆匆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等会再跟你解释!”
说完她就飞快跑出书房,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浴室里,拧开冷水,迎面淋下。
她不排斥季宴臣,但是非常厌恶梦里那个男人,每次想起来,她都恨不得把被他碰过的地方刷个十遍八变……那真是一个噩梦,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记那个噩梦?
书房里的季宴臣还在望着门口,好一会儿后,他抬起手,不是去碰脸上那个巴掌印,而是揩过唇角,揩掉一丝银丝,意味不明地轻轻一笑,笑里隐隐约约有三分自嘲。
忘了以前是在哪里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五十年如一日吃斋念佛的和尚,突然有一天误食了一块肉,然后就鬼迷心窍,无时无刻不想着再吃一次,忍都忍不住。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一直忍,忍忍就过去了,可一旦有过一次品尝,就算她只是站在面前什么都没做,他都想把她狠狠撕开……季宴臣眸底闪过一丝暗光,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慢慢攥紧,将他精心写了大半个小时的字帖揉成一团。
恰在这时,温鱼从门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嗓音沙哑地道:“先生。”
季宴臣眼中恢复平静,他对温鱼下的命令是要她跪
倒林明曦醒过来为止,现在林明曦醒了,她是来复命的。季宴臣将纸团丢在地上,漠声道:“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温鱼咬住苍白的嘴唇:“温鱼不敢了。”
季宴臣目不斜视地从她身侧走过:“把书房收拾了。”
“是。”
季宴臣离开书房后,温鱼挪着脚走到纸团边,想蹲下去捡起来,只是她跪了太多天,膝盖上一大片淤青,非常疼,根本弯不下去,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
门口刚好有佣人经过,连忙进来扶她:“温秘书,你没事吧?”
温鱼被她扶了起来,站稳了之后,抬起头对佣人感激道:“没事,谢谢你。”
“没事就好,是不是膝盖疼啊?”佣人说着就去看温鱼的双腿,看到她的伤口,顿时惊呼一声,“哎呀,怎么这么大块淤青?都充血了,你没有擦药吗?”
说起来,季公馆的佣人都很喜欢温鱼。
因为温鱼对待任何人都是和和气气,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是季宴臣的秘书就对他们颐指气使,再加上佣人们大多都是中年妇女,那一辈人最喜欢的女孩子类型就是温柔娴淑,所以即使林明曦也没苛刻过她们,但她们心里还是更希望季家的女主人是温鱼。
佣人扶着温鱼在椅子上坐下,找了一瓶药酒,一边帮她擦一边心疼地摇头:“唉,你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啊?先生从来不会轻易罚人,我在季公馆干了十几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惩罚过谁。”
……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温鱼嘴角微不可见地扯动了一下,扯出一个略显讥讽的笑。
她只是没有及时禀报林明曦犯胃病的事情,季宴臣就大发雷霆要赶走她,她哭着求了好久,还拿出了当年“那件事”说情,他才肯收回成命,让她去林明曦的房门口跪到林明曦醒过来。
季宴臣啊,只要是跟林明曦有关的事情,他就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如果让他知道,她那天晚上看见林明曦爬墙离开季公馆,却瞒而不报,他会不会直接把她打死?毕竟林明曦就是因为离开了季公馆,才会被人绑架……温鱼想起了五天前,季宴臣把昏迷中的林明曦抱回季公馆,亲自帮她洗澡换衣服,她无意中瞥见,林明曦的胸口上有很多红点,那些分明是吻痕……
听说林明曦是被喜欢她的裴东辰绑走的,那些吻痕应该是裴东辰留下的吧?这么说,她已经被裴东辰玷污了?温鱼唇边的讥讽弧度扩大了一点。
佣人擦完了药抬起头,温鱼立即敛去唇边的讥讽,微微一笑:“谢谢你啊陈阿姨。我没事的,没有看好小姐让小姐跑出去,本来就是我的错,先生罚我是应该的。”
“就为了这件事罚你?”陈阿姨脱口而出,紧接着意识到什么,连忙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经过,才敢小声说,“她跟个女混混一样,仗着先生疼她,成天上蹿下跳地惹是生非,谁看得住她啊,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温鱼轻声一笑:“谁叫先生疼她呢,就算她什么都不好,也架不住她是先生心尖上的人,我们哪里比得上?”
陈阿姨看她那娇娇弱弱的模样,越发为她打抱不平:“先生原本是很喜欢你的,我们都以为你和先生能成,谁知道她一回国就没羞没臊地粘着先生,搅黄了你和先生的姻缘!唉,先生英明了一辈子,怎么就在她身上着了道?”
顿了顿,她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听别人说,她爸她妈和她姐其实就是被她给克死的,她是扫把星转世,专门克亲人,谁跟她走得近谁倒霉!先生把她留在身边,早晚有一天也要出事!”
温鱼眼睛闪了闪,正想说什么,头皮骤然传来一阵剧痛,有谁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硬生生将她从椅子上扯了起来,她顿时痛呼一声:“啊——”紧接着,她就被人重重甩在了地上。
而陈阿姨的脸上也挨了一巴掌,“哎呦”一声,跟着一起摔在地上。
温鱼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就见林明曦一脚站在她刚才坐的椅子上,一只手搁在膝盖上,要笑不笑的样子冷森森的:“说,继续说,我是女混混,是扫把星,还有呢?嗯?我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继续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