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曦当下就不高兴了：“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我说的就是实话！大概是两三年前吧，还上了八卦新闻呢，有图有证据，你不信我现在就能找照片给你看！”
说着傅阮就拿出手机，打算百度一下图片给林明曦看看，这时候，有一位五六十岁的阿伯走到她们车边，不太确定地问：“你们就是之前打电话来问老刘叔的警察吧？”
傅阮找到老刘叔是通过大院的管理处，来之前她也告诉过管理处她们到这儿的大概时间，阿伯应该是管理处的，特意在门口等她们。
傅阮连忙点头：“就是我们，您是刘伯吧？”
“对，我是，你们怎么才来啊？老刘叔等了你们半天了，你们还要不要去见他啊？”
傅阮回头问林明曦：“先办正事还是先听八卦？”
林明曦果断道：“办正事，你那些八卦肯定是捕风捉影，我才不信你。”她才不相信季宴臣和温鱼可能做出什么被抓奸在床的事情！
傅阮被梗了一下，想辩解，但是林明曦已经率先下车，跟着刘伯走了，她只好把话都咽回去，默默跟上去。
刘伯带他们到大院角落里的一间小房子，在门口就对着里面喊：“老刘叔，那两个警察来了。”
里面也传出回应：“来了啊？再不来，我都要睡过去了。”
“老刘叔就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吧。”刘伯交代完就走了，林明曦跟傅阮一起走进去，房子虽然小，但很干净，家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子也折叠成漂亮的豆腐块。
老刘叔见她们在打量，就笑着说，“我当过两年兵，这些习惯就改不了了。对了，你们都是警察吗？有证件吗？”
不愧是当过警察的，果然要比一般人警惕，傅阮掏出证件给他看：“哦，我有。”
老刘叔眯着眼睛看了看证件，确定不是造假的，这才放缓了态度：“你们想问我什么事？”
林明曦往前走了一步，将卷宗递给他：“我们想询问一些关于10年前林家灭门案的细节，您还记得这个案子吗？”
老刘叔的脸色霎时间一变，他手里本来拿着一根烟，手一抖，香烟掉落地，差点烫破他的裤子。
他的反应太大，林明曦和傅阮对视了一眼，非常确定他们这一趟没来错，老刘叔一定知道什么！
老刘叔有点磕巴道：“这个、这个案子10年前就结案了，你们怎么现在还来打听？”
林明曦道：“我们看了卷宗，有几个细节有点矛盾，所以想找您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那你们想问什么啊？”老刘叔的右腿有点瘸，扶着桌角，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神情还是有些惶惶。
林明曦抿唇：“我们都知道，您是当年主要负责林家灭门案的警察之一，从案发到结案，您应该是全程参与，那您一定知道，起火原因到底是煤气泄漏还是煤气爆炸吧？”
老刘叔眼神有些闪烁，含糊道：“好像是爆炸吧。”
林明曦继续追问：“卷宗上说，煤气是在客厅爆炸，但是按正常逻辑来说，煤气不是应该是放在厨房里的吗，为什么会在客厅里爆炸？这一点你们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没有查清楚？”
老刘叔抓紧了桌角，看起来有些紧张：“10年前的事情了，我、我哪会记得那么清楚？可能是放在客厅取暖还是烧水吧。”
不可能！林明曦非常笃定：“我记得很清楚，我家是地暖，烧水是用电器，根本不用放个煤气在客厅！”
“那是煤气泄漏……”老刘叔一时语塞，也急了，“哎呀哎呀，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谁会记得那么……你说什么？你家？”他的声音突然一滞，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林明曦，“林家是你家？你是谁？”
他的表情好像很不可思议，林明曦不明所以，实话实说：“我叫林明曦，林家大火里死去的是我爸妈和我姐。”
老刘叔倏地站起来：“你是明曦？你还活着？”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到林明曦面前，又震惊又急迫，“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老刘啊，当年我还抱过你啊！”
老刘……林明曦怔了怔，看着眼前这个年近半百的老人，脑海里忽的闪过年轻一点的脸，轮廓基本和眼前这个人重叠，她恍然大悟：“我记得你，当年你还说过要领养我。”
她记得他，当年就是他把她从林家带回警局，帮她打电话给她舅舅和叔叔，听到没人肯领养她的时候，还十分愤愤不平，如果当时季宴
臣没有来带走她，她可能就被老刘收养了。
老刘叔特别高兴，忙不迭把她从上到下看了几遍：“是啊，是我啊，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早就被季老板……”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脸色一变，连忙转过头。
但是林明曦和傅阮都听到了他那半句话——还以为她早就被季老板怎么了？杀死吗？
“我是被我姐夫养大的，当年也是我姐夫亲自去警局领养我，您怎么会觉得我早就死了？”林明曦直觉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她跑到老刘叔面前追问，“您到底想说什么？”
老刘叔的神色有点慌张：“这个……我……”
傅阮是个急性子，早就没耐心了：“老刘叔，你把话说清楚啊，你到底知道什么？”
老刘叔还是支支吾吾，傅阮看着，突然道：“林家灭门案之所以草草结案，是不是因为季老板？”
之前说过，只有上面有要求，他们才会把一份明显有问题的卷宗匆匆归档，而能让上面这么忌讳莫深的，必定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再加上老刘叔刚才提到了季宴臣，那么这件事跟季宴臣很可能有很深的关系！
老刘叔蠕动了一下嘴唇，看了傅阮一眼，又去看眉头紧皱的林明曦，半响，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好像是站太久了，他的脚疼，他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自己的膝盖，摇头无奈道：“你也是警局里的，应该知道很多事情我们只管做，不能问原因的。”
他没有否认！
真的跟季宴臣有关！
林明曦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三分，和她姐夫有关……怎么会这样……
傅阮拍了拍林明曦的肩膀，示意她先别紧张，问老刘叔问得更加直接：“林家会起大火，跟季老板有没有关系？”
老刘叔又缄口了：“这……”
“老刘叔，你别这个那个了，林家那份卷宗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有问题，我们都找上门了，你就告诉我们啊。”
老刘叔恨恨地闭上眼睛：“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事情我不能随便乱说的啊，我、我只知道林家大火那天，有监控录像拍到季老板去过林家，其他的事情我全不知道……当时是上面亲自到局里，命令我们即刻停止对林家大火的调查，否则就要革我们的职，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我怎么能乱说……”
这之后，无论她们再问什么，老刘叔都不肯再说了，一脸疲惫地让她们离开，林明曦和傅阮没办法，只能先离开老刘叔家。
但是从老刘叔家带出来的问题，却久久在她们心头挥之不去。
季宴臣在林家大火之前去过林家，老刘叔还透露，就是在季宴臣离开后不久林家就起火。
太巧了。
太巧了。
巧到让人不敢轻易相信真的只是巧合。
林明曦有些恍惚，傅阮知道她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毕竟她有多喜欢季宴臣，她比谁都清楚，她犹豫了一下，才问：“你姐夫去过林家的事情，跟你说过吗？”
“没有。”林明曦低着头，轻轻道，“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在我家大火那天，去过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