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裴锦歌只觉得头疼欲裂。盯着窗幔,她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这是她的房间……
视线转至墙上,待看到大小相间、颜色不同的字后,裴锦歌才稍稍心安。
肃成二十六年,二月十六。
还好,比之前多了一天。
“姑娘,您醒了,可有哪里不适?”玉书从外间进来。
裴锦歌问道:“几时了?”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得严重,嗓子也疼得厉害。
“已经酉时两刻了,姑娘睡了一天,该饿坏了。厨房里温有小米粥,奴婢这就去盛来。”玉书转身去了小厨房。
裴锦歌看向微微敞开的窗,有几缕落日余晖撒下,平添了一抹温柔,连心都静了几分。
片刻之后,玉书端来米粥,裴锦歌喝了一点粥,又吃了点药,连沐浴都没有便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下。
晚间裴惜颜来了行止院,见裴锦歌歇下了,她有些兴致缺缺。
昨晚她兴奋了一宿,大清早的就出门去寄信,谁知一回来就听说大姐姐生病了。
她要不要再重新寄一封告诉浅浅?
算了,还是不要了吧!浅浅信上说她们在准备回京之事了,寄去还不知道收不收得到呢。
“四小姐,要不您先回去吧,姑娘才歇下,怕是要明个儿才会醒来。”玉芷道。
裴惜颜:“好吧!浅浅寄的信到了,既然大姐姐已经歇下,那你明天交给她。”
翌日
裴锦歌醒来得早,身子也爽利多了,只是这一病,让她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
忍不了这一身的汗味,裴锦歌让人备了水沐浴。脱衣服的当口,有什么东西突然掉在地上。
裴锦歌拾起来,是长公主赠的玉佩。三角形身,水蓝色调,带着这同色穗子,极为精致。
她突然想到自己穿去参加宴会的那套蓝色绸裙,若是带上这块玉佩,定然锦上添花。长公主约莫也是看到她的那身衣服与这玉佩很是相配,才赠与她的吧!
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裴锦歌稍稍放下心来。
摸摸颈间的红色水滴坠,她将手中的玉佩交给玉书,道:“你将它收好。”
银莱客栈
上等客房里,床上的人猛然睁开双眼,看清周围的情况,他赶紧抬手。
“嘶!”蒙布倒是还在,只是扯动了伤口。
他低头一瞧,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伤口也是被包扎好的。
掀开枕头,底下放着他的随身之物,只是,他的玉佩……
脑海中蓦地出现那张略带懊恼的小脸。
是她……
*
“姑娘,这是昨个儿四小姐送过来的,是三小姐的来信。”玉芷想起裴惜颜来过的事,将她带来的信件拿了出来。
裴锦歌接过手,有好几封。除了裴锦绣和裴瑾宥的,还有大舅也来信了。
裴锦绣的信除了报平安,还说了一件事:表哥与之随行,不日便达上京。
裴瑾宥的则多是诉说思念和谈及生活琐事,字里行间尽显文笔稚嫩。
裴锦歌看得眉眼都温柔了少许,她道:“浅浅和渝哥儿去繁洛城有一月之久了吧!”若她没有记错的话。
“三小姐与小少爷是小年的第二天去的,算上今天,正好是一月。”玉书道
裴锦歌大舅舅的信内容与裴锦绣的差不多,只不过还解释了表哥随行的目的,乃是为了参加春闱。
“可是三小姐与小少爷要回来了?”玉书又道。
裴锦歌点头:“嗯!一同来的还有辞安表哥。你安排人将渝哥儿的隔壁房间收拾好,该备的东西都备上,留给表哥。”
江词安,裴锦歌大舅所出,家中排行三。
提起这位表哥,裴锦歌目有凌厉。
这一世,她定不会让前世的结局重现。
“沅姐儿呢?让她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连我也敢拦?”屋子外头传来二夫人李氏愤怒的声音,隐约还有巴掌声响起。
裴锦歌邹眉问道:“怎么回事?”这闹事都闹到她院子里来了。
玉芷匆匆由外间跨入,正好回答:“姑娘,是二夫人。二小姐害您落水,被老夫人罚跪在祠堂抄经书,一日三餐只有白饭和水,还不许人探视,直到您痊愈为止。”
闻言,裴锦歌挑了挑眉梢。
之前听管家说裴悠然在罚跪,她还只当是小惩大诫,没放在心上。毕竟前世有她护着,裴悠然丁点儿屁事都没有。
现在看来,倒是她低估了祖母的爱意。
裴锦歌心中微暖,她起身道:“走,出去看看。”
“你们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赶紧去通报沅姐儿,耽搁了时间,若是我的雅雅有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裴锦歌普一出房门,便听得李氏颐气指使的声音,她眉梢染上讽色:“二婶好大的威风,莫不是瞧着歌儿势单力薄很好欺负?都闹到我这行止院来了。”
“沅姐儿这是哪里的话?二婶只是担心你,过来瞧瞧。”一个没有娘教的小蹄子,也敢在她面前叫板。
心里如何想,李氏面上却不显,讪笑片刻,她继续道:“你还不知道,你祖母以为是雅雅推你入水,生了好大的气,雅雅现在还跪在祠堂抄佛经,你……”快去给她求求情。
裴锦歌打断她的话,冷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