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苏完全不躲避叶红蓼的目光投射,只徐徐道:“是。”
是。
我来回答你。
你只怨我就好。
是?
溪苏,你为何骗我!
此时,门旁赵临川道:“陆长官和顾城巡城未归,江一舟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赵临川望向门外黑暗处,轻笑自己。
若要讨怨,算我赵临川一份。
叶红蓼心得一震,他哪管这消息从谁口中说出,此刻只肖双目直直锁着溪苏。
仿佛若一双绳索,要将溪苏勒紧锁牢。
而溪苏刚才的一个“是”
字,就足以将叶红蓼鞭挞得体无全肤。
叶红蓼早就该想到,自己在岳陵城留下了口令是:顾城回来则报平安;若有任何异样,立即来饮漓苑通知自己。
如今已来饮漓苑七日,岳陵城那边,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叶红蓼恨自己,怎么可以贪图饮漓苑的安适,而忘了岳陵城的安危。
现在看来,岳陵城早有回信,只不过得那回信的人,不是自己。
叶红蓼环顾周围,他不敢相信,此刻在这屋子里的人,都在煞费苦心的欺骗他。
岳陵城内,他最尊敬的将军,最信赖的三哥井沢,都在想方设法的隐瞒真相,将他支开。
“你们……”
叶红蓼声音低沉。
“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这一句嘶吼,从喉间涌出。
众人面色复杂。
转了那么大个圈,就为了能把此事圆过去。
当真是他们骗了他。
也早知瞒不过。
他们只是,瞒一刻是一刻。
叶红蓼眼光闪烁,愤慨和怨恨硬生生的将欲出的泪水挤回眼眶。
他嘴角抽动着:“三嫂,你为何要瞒着我!”
三嫂身子一颤,吴妈赶忙上前扶稳。
三嫂躲过叶红蓼询问的目光。
她不知怎么回答。
来饮漓苑前,井沢只说不要告诉叶红蓼。
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是他们的三嫂,怎么会不担心?
此刻她的心里多少煎熬,叶红蓼可能知晓?
但是她相信井沢,相信自己的夫君。
相信他这么做,是为了顾全大局,更是为了保护叶红蓼。
三嫂双眸挂泪,只喃喃道:”
红蓼……“叶红蓼捶胸转向顾明山,抽了一下冲血发酸的鼻子,努力闭着眼睛,堵住要决堤的泪水。
眼前的,是他最亲近的二哥,是他在顾府唯一能感到兄长的温情的二哥,要他如何接受?
叶红蓼眼里虽然收了几分锋芒,却像是在确认道:“二哥,顾城现在生死未卜,四哥昏迷不醒。
你又为何要瞒我!”
顾明山迎上这寒刺般的目光,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终究是自己愿意,才瞒了他,瞒了叶红蓼。
若是怨恨,就愿他顾明山。
顾雨山是一城之主,无论他作何决定,身为他的弟弟,顾明山都应该毫无条件的支持。
哪怕是伤了叶红蓼。
叶红蓼没等他们回答,他不像是在寻找答案,更像是在一步步的逼近另一个人。
这个现在靠在床边,气虚微弱,柔骨无依的人。
溪苏轻轻唤道:“红蓼……”
叶红蓼像是积攒了熔岩的火山,瞬间在此刻迸发,他狂吼:“顾城和老陆现在生死未卜,四哥昏迷不醒。
溪苏,你为何不告诉我!
你为何要骗我!
就算全世界都不知,你难道不知他们对我而言,是怎样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