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月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剧本, 那句“你怎么知道”差点儿失口说出来。
还好话到了嘴边,就被她吞回去了。
只是她刚想着这么辩解,赵虔却后退拉开距离, 拍了拍她的肩, 一副了然的表情:“明白,放心我嘴很严。”
她还一句话没说, 就被赵虔盖了章!
赵虔又仔细地上下打量她, 嘿嘿笑了两声, “星蜉不行啊,连艺人的表情管理都不培训一下?看你这张小脸儿跟霓虹灯似的,这么一会儿都变了几种颜色了?”
苏绾月默默咽下去疑问, 把剧本扔在床上,伸手揉了揉脸瞪她。
要不是她忽然提到靳北南, 她也不至于丧失表情管理这项功能啊!
赵虔似乎是很喜欢逗苏绾月, 看见她这样子就更来劲了, 伸手就去揉她的脸,“啊你太可爱了,哈哈哈, 我好喜欢你!”
苏绾月被她揉得脸都嘟了起来,本来因为睡眠不足的苍白也被这样揉出了红晕。
她被赵虔忽然的热情弄懵了,任她对自己“搓圆捏扁”一阵, 才想起来把她手扒下来。
“你说你喜欢靳北南那人什么啊, 总感觉一朵鲜花、唔……”赵虔边将手臂搭在苏绾月肩上,边数落靳北南, “这人一看就满肚子花花肠子,仗着家里有点儿臭钱,人还不学无术……”
苏绾月偏头看了一眼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赵虔, 原来靳北南在外人眼中都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她其实在和靳北南相处之前就觉得他是纨绔,倒也没赵虔说得这么、这么差劲。
前有靳北南,后有赵虔,这些人总和世人的传言不相同。她听见了赵虔和她母亲的电话,又凭着赵虔这个性子,想必在飞机上看到的她训助理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个真正事多耍大牌的人,怎么还能给助理升舱,还没和剧组要求坐头等?
苏绾月正看着赵虔侧脸发怔,就被赵虔摇着肩膀晃醒,“怎么这么看着我?移情别恋喜欢我了?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哈。”
“不过你得先搞定我老板,这人不仅是工作狂还想让我成为工作狂……”
苏绾月好奇听完赵虔抱怨她老板,这就是传说中赵虔的金主。旁观者清,苏绾月翘起唇角,听到她老板给她下了谈恋爱的禁令后苏绾月就明白了。
“你说你、老板同你说,靳北南专门找过他?”她打断了赵虔的话,问道。
赵虔一愣,随即笑出来,“这不是怕我欺负你么,毕竟外面传言我不怎么好相处啊。”
苏绾月惊讶:“你都知道了?”
赵虔一脸无所谓地摆手道:“又不是生活在原始社会,即便我不是天天上网也能听到啊。”
苏绾月抿了下唇,有些后悔自己提到这一茬,转头去收拾行李,问赵虔要不要换床上用品。
赵虔倒是没在意她的转变,笑嘻嘻说只要苏绾月不嫌弃她,她倒是无所谓的。
苏绾月拿出行李箱里的床上用品,这行李箱还是之前她妈妈给她收拾过的,只是铺好床单,套被罩的时候却犯了难。这些她从来没做过,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赵虔将自己的行李放好后转身就看到了拿着被罩一角在那里比划的苏绾月,她几步上前拿起被罩,“把被罩翻过来,平铺在这上面,然后你拉链的地方要朝上边,像这样叠两下,再往上一折,然后翻过来……就好了!”
赵虔边说边弄,不一会儿就套好了,苏绾月道谢后才在一边自嘲:“我一直说想脱离我妈妈的管束,可离开她我连这样基本的东西都不会。”
也许是因为赵虔的坦然,苏绾月不自觉将这些话说出了口。
其实在她说出口时就后悔了,她肯定又会听到诸如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因为她矜贵”之类的话,想结束这个话题,又暗自嘲讽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现在都和一个刚见面的人说出这种话。
“谁生下来就会这种东西?不会就学呗。”赵虔将床铺好,去拿她的枕套,“又不是傻子,这种东西学个一次就会了。况且世上的办法有千万条,又不是不会这些就活不下去了。没听说过‘术业有专攻’么,你戏演的不错啊,那段舞跳得我都看哭了。”
苏绾月吸了口气,笑出了声,“谢谢。”这次她咬字很重,慢慢地道了声谢。
“你说的对,我运气也不错,总能遇到你这样好的人。”
苏绾月这句话把赵虔肉麻的够呛,和她闹了起来。
这世上很奇怪,有些人明明是初次见面,但彼此之间就磁场却是互相吸引的。
当然还有排斥的。
这次的剧组一切都讲究个“快”,不围读剧本,也不提前试戏,第二天就直接拉人去开机仪式,然后就算开机了。
赵虔的演技确实如外界所传,导演给她讲戏的时候恨不得给她演一遍。一场戏下来只有导演满头大汗。
苏绾月看着一脸茫然但是已经不好意思说自己懂了的赵虔,上前对导演说:“您歇歇,我来和她对对戏。”
导演看着一脸为难的赵虔,叹了口气,让组的人都休息一下。
“你可算来了,要不是违约金太高,我都想弃演了。”赵虔拿着剧本给自己扇风,明明是冬天,她心里却像有团火在烧。
苏绾月笑了,“你还有怕的时候?”随即坐下来将这场戏的前因后果快速讲了一遍,又引到着她用心去体验一遍人物的想法感受。
“姐妹,你真神了!”赵虔兴奋地抓住苏绾月手臂,差点就要晃她了,“这就是一直说的真听真看真感受吧!我怎么从前没想到?”
她也不是科班出身,可公司给她请的老师她觉得也没苏绾月这样给她这样捋一遍好使。
赵虔总算准备好了,这场戏没有苏绾月,她得等下一场。
她正观察着赵虔究竟怎么样,转头看导演脸上神色终于松动,还泛出惊喜的神色,总算放下心来。
“这小姑娘没外面说得那么差劲啊,演得不错。”忽然一个男声在她耳边响起,苏绾月应声看去,是在戏中演她们父亲的一位前辈,也算得上老戏骨了。
他此时挨着苏绾月很近,并排站在一起,老戏骨微微向她这边侧身,从后面看上去,两人亲近的很。
苏绾月觉得浑身不自在,边笑着打招呼,边向旁边撤了一步。
那位老前辈像是没察觉一样,直接将手搭在苏绾月肩上,揽着她低头笑:“我刚才听见你给她讲戏,不错。你上次演的那部演技很好啊,小姑娘前途无限。”说着手还在她肩头摩挲两下。
苏绾月看他笑得诡异,又察觉出他眼中的不怀好意,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让她一阵恶寒。
一闪念间,苏绾月矮了下身,从他手中逃出,还边说好像有人在喊她,连忙退开去找周周。苏绾月回头看他的时候,发现那人也在看自己,依旧是一副近乎慈祥的笑脸。苏绾月点了下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个想法在晚上这场夜戏的时候,老前辈紧握住她的手时,让苏绾月确定了自己没想错。
戏中父亲拉着姐妹两人的手一脸痛苦,却什么也没说,还要强装无事,父亲犹豫再三,便准备把她们母亲的噩耗告诉她们。
老前辈当然演得很好,还将赵虔带入戏中,可苏绾月在低头的时候,却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食指在她手心里搔了几下。
苏绾月借着现在是赵虔的近景偏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也看了过来,胡子下的笑不怀好意。
苏绾月咬了下唇,忍着恶心抽出了手,走到赵虔另一边将她从男人身边拉开,领着赵虔在一边坐下,目光焦急地问:“父亲,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