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玉依旧是一身白衣,披着骚粉色的毛领斗篷,两鬓的墨发揽在脑后用一只青玉扣扣着,满头青丝垂下,明眸皓齿,忽略年龄的话,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只是这翩翩少年郎此刻心情显然很不美妙,他深深地皱着眉,眼里星光黯淡,“楚兄,我、我都听说了。”
木楚一脸茫然,“你听说什么了?”
苏子玉眼眸一暗,“顾绾绾行刺你一事……”,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对不住”。
木楚拍拍他的肩膀,“又不是你刺杀的我,你道什么歉。”
“可是……”苏子玉抿了抿唇。
木楚二十多年老光棍一条,没谈过恋爱,没受过情伤是不错,但他也是真的不会当什么知心大姐姐、贴心大哥哥,而且现在苏子玉这幅号丧的样子他也是真的看不过去了,“苏子玉,能像个爷们一点吗?拿的起放的下。”
苏子玉吸了吸鼻子,稳定了下情绪,呼出一口浊气,“楚兄,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木楚:“今天万言堂还在开……”
“翘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听好说的。”苏子玉侧过头,淡淡道。
木楚看着苏子玉委屈难过的模样,终是不忍拒绝,谁还没有一两件伤心事想和朋友倾诉呢。
他抬手在指尖凝了只传音纸鸢送去和许谨厚说一声,便单手揽过苏子玉的肩膀,“走着。”
“师尊,我也想去……”井渊拽着木楚的衣袖可怜兮兮道。
木楚看看井渊的小表情,又看看拽着他衣袖的手,默不作声地把衣袖抽了出来,轻咳了一声:“那就一起去。”
三人一路即将走出大门,却见李清祁一手揣在另一只手的衣袖里,正抬腿往大门口迈。
于是,本来应该是翘会的二人组变成了三人组,最后又莫名其妙变成了四人组。
“所以你为什么也和我们一起翘会?”木楚看着右边多出来的李清祁道。
李清祁一副眼睛长到头顶上的高傲,毒舌依旧,“要不是为了给个面子,我才懒得来这种无聊的地方参加无聊的讨论。我是医仙,看病的,难不成还要我在里面开堂坐诊,问你们是不是都有病?”
也亏得李清祁是再世华佗,换做别人估计早就被拉去鞭尸了。
他们这一行四人,一个是缥缈峰峰主,一个是医仙,一个是昆仑木仙尊,还有一个虽然现在还名不见经传,但是就冲那张脸,也绝对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于是,当他们一同走在大街上,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他们的都会下意识地多看两眼。
苏子玉在路人不知第几次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我们是不是太引人瞩目了?”他顿了顿,皱着眉,“要不买一顶帷帽?”
木楚下意识地看了井渊一眼,嗯,确实应该买一顶帷帽。
四人进了成衣店,店里挂着各色帷帽,其中还有一顶十分扎眼睛的绿帽……
木楚扫了一眼那绿色的帷帽,心下腹诽,也不知道哪个智障会买这种颜色的帷帽。
随后他伸手拿起旁边一顶纯白色的帷帽,谁知此时旁边伸过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拿起那顶……绿帽子……
木楚正想看看是哪位坚强豪杰,哪知一转头,苏子玉已经把那顶绿帽子扣在了头上。
……
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自觉地与他拉开了三步距离。
唯有苏子玉自己好像浑然不觉,还赞叹地说了句:“刚好,挺合适的。”
店老板可能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直接把绿帽往头上戴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秉着做生意要紧的理想信念,一张脸上堆满了笑:“可不是嘛,这位仙君真是有眼光。”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这就是。
木楚感叹一声,果然是人才。
苏子玉看了眼躲得远远的另外三人,充满疑问,“你们怎么了?”
李清祁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要是实在心有不愤,建议你还是直接用鹤顶红,不必戴着顶绿帽子折磨自己。”
苏子玉听得云里雾里,从“心有不愤”听到“鹤顶红”,又听到“绿帽子”,最后脑回路锁定在“绿帽子”上。
他终于察觉出了不对,他什么时候戴了顶绿帽子!
与眼与眼
他一把摘下头顶的帷帽,急于求证道,“这是什么色?”
李清祁眼眸微眯,敏锐地嗅到一丝病人了意味,“你是颜色识别障碍者。”
苏子玉一把将绿帷帽劈头盖脸摔到店老板的脸上,怒道:“黑心商家,无良经营”!
很明显,以苏子玉的修养他也骂不出什么极限的话了。
木楚还以为苏子玉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呢,搞了半天,他是个色盲啊,那么……
他拍拍苏子玉的肩膀,“你知道你身上披的这件斗篷是什么颜色吗?”
苏子玉回头看他一眼,秀眉蹙起,问道:“不是白色吗?”
木楚:“……”
他这是被人蒙在鼓里多久?木楚颇为可怜地看着他,指了指他身上的斗篷,“这是粉色。”
粉色?
粉色!
苏子玉不可置信地眼睛睁得老大,突然单手拽过身上的斗篷狠狠甩到地上,悲愤交加:“骗我!”
他眸中聚起氤氲水雾,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在脸上胡乱一抹,转身就跑了出去。
李清祁对这个新发现的病人十分感兴趣,嘴角一勾,抬腿追了过去。
剩下木楚和井渊大眼瞪小眼,木楚是惊觉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开启了隐藏剧情,井渊则是茫然。
他们俩追出去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跑没影了。
那两人也都老大不小了,何况苏子玉本身修为不低,李清祁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木楚一时也不着急满大街地找这两人。